第481章 驿马毙途冰溅血,将军援笔泪沾髭(2 / 4)
了三天,硬得能砸开冰面,却没舍得咬一口,想留着到京师给陛下看……”
“北元的破城锤是铁制的,足有千斤重,” 李德全用冻得发红的手背抹了把脸,眼泪刚滚到腮边就结了层薄冰,声音哽咽得像被寒风堵住,“云州三堡的夯土墙本就年久失修,墙皮掉得能看见里面的碎砖。去年谢大人查边时,在奏报里红笔圈着‘三堡需增修城防三丈,补砖十万块’,可户部批文压了半年,只说‘国库支绌,来年再议’。”
他吸了吸鼻子,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后怕:“守靖安堡的百户张勇,是从大同卫小兵熬上来的,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破城锤砸塌城门时,他抱着炸药包就冲进敌阵,轰隆一声响,连人带锤炸成了碎片,堡子才算多守了半日…… 最后撤出来的士兵说,张百户炸飞前还喊‘告诉俺娘,儿子没丢人’。”
萧桓望着御案上摊开的大同卫舆图,图上用朱砂标着 “云州左翼三堡互为犄角,可守半月”,墨迹还带着新研的松烟香,显然是上月刚更新的,如今却成了 “两日连克” 的笑话。他指尖划过 “云州至大同卫百里” 的标记,指腹蹭过图上标注的 “密林”“峡谷”—— 这些本是伏击要道,北元铁骑却如入无人之境,两日奔袭百里,这速度快得像背后长了眼睛。
“不对……” 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疙瘩,指节捏得发白,“前月五军都督府的边报还说‘北元诸部在漠北混战,云州左近无大股骑兵’,怎么突然就冒出三万铁骑?还带着破城锤?这铁料从哪来?谁在给他们引路?”
“边报为何迟滞?” 萧桓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过李德全发白的脸,“云州初三遇袭,今日初七才到京师,八百里加急昼夜兼程,两日夜便能到,为何迟了整整两日?” 李德全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颤:“驿卒在宣府换马时哭着说,过宣府卫时被同知赵显的人拦住,硬要开箱查验,耽搁了半日;过居庸关时,守关千户张成说‘没兵部勘合不能放行’,又拖了一夜,直到驿卒跪出血来,才放他们过关……”
“勘合?” 萧桓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八百里加急凭鸡毛信、铜制传讯筒即可通行,本朝百年未有‘验勘合’的规矩!” 他抓起案上的边报,狠狠摔在舆图上,“这张成是谁的人?” 李德全咬着嘴唇,半天不敢出声,最后才喏喏道:“那千户是英国公张懋的远房侄子,去年刚从锦衣卫调去守关……”
话未说完,萧桓已一脚踹翻了脚边的暖炉,铜炉 “哐当” 撞在金砖上,火星溅起半尺高,落在冰冷的地砖上瞬间熄灭,只留下几缕青烟。他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舆图上 “大同卫” 三个字,指腹重重按下去:“好个‘验勘合’!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大同卫城破!”
窗外的风雪更紧了,卷着呜咽声拍打窗纸,像是北境阵亡将士的魂魄在哭诉。萧桓盯着舆图上 “大同卫至京师八百余里” 的标记,指腹一遍遍摩挲着沿途的驿站 —— 八百里加急跑了三天,援兵就算此刻出发,快马加鞭也需五日才能到,可周昂的急报明明白白写着 “粮尽矢绝,城破在即”,大同卫的弟兄们能在冰天雪地里撑过五日吗?
“传旨!” 萧桓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案,案上的笔洗 “哗啦” 翻倒,清水泼在舆图上,在 “大同卫” 三个字上晕开一片深色,“五军都督府即刻调京营三万精锐,选最壮的战马,配最好的甲胄,由威远伯李穆统领!玄夜卫指挥使沈炼率缇骑五百先行,带足火箭火药,务必五日之内抵达大同卫城下!”
他的目光扫过户部送来的粮册,声音愈发沉厉:“粮草由户部直运,从京师内帑先拨十万石,命沿途驿站‘人歇马不歇’,每五十里换马,每百里设暖汤点,谁敢延误军情,就地斩立决,首级传示各驿!”
内侍捧着圣旨刚要退下,萧桓又道:“取都察院印来!” 他从龙案抽屉取出那枚鎏金铜印,印柄上的 “都察院印” 四字在烛火下闪着冷光,“再拟一道旨意,命谢渊即刻携印奔赴宣府卫,查三件事:一查云州遇袭为何边报迟滞三日,是谁扣了急报;二查粮道为何一触即断,是不是有官员通敌卖粮,或是克扣军饷;三查居庸关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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