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御苑冬深雪未消,军册重翻忆迢迢(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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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渊躬身向前半步,袍角扫过地砖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臣那会儿带着风宪司属官抄王显粮仓,粮仓的门是从里面锁死的,属官们砸了半天才破开。” 他望着图中德胜门内的粮库标记,仿佛又看见当年粮仓里堆如山的精米,麻袋上还印着 “军仓专供” 的字样,“粮官跪在地上哭,说‘是王指挥使逼的,他说陛下亲征必败,早做打算’。我们没等奏请,直接押着粮官往城楼送粮,小米粥刚熬好,士兵们捧着陶碗喝,连碗底的渣都舔得干干净净,喝完就举着刀喊‘跟叛军拼了’。”

萧桓收回抚着旧伤的手,指腹上还残留着疤痕的粗糙触感。“张懋现在还在朝堂上,看着这《九边军册》里‘大同能战者三万’的数字,不知会不会想起当年说过的‘十兵九空’。” 他转头看向谢渊,眼中的感慨混着烛火的暖意,“他们总以为亲征是血气之勇,却不明白 —— 那不仅是在打仗,是在敲碎那些蛀虫的美梦,是在让懈怠的官员看清士兵的血,是在告诉天下:这江山,朕护得住,也治得好。”

烛火 “噼啪” 轻响,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德胜门之战图》上,与当年的烽火、如今的军册重叠在一起。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图上的红圈缺口处镀上一层冷光,像是在无声诉说着那场九死一生的坚守,与此后中兴之路的步步艰难。

正说着,殿外传来玄夜卫缇骑的甲叶碰撞声,紧接着是沈炼急促的脚步声。他披着沾满雪沫的披风,靴底在金砖上留下一串湿痕,进门便 “噗通” 跪倒在雪地里,冻得通红的手捧着密报高举过顶:“陛下!玄夜卫密探回报,英国公张懋昨夜在府中召集户部主事、兵部员外郎等七名门生议事,屏风后藏着镇刑司旧吏!”

炭火的光在沈炼结霜的眉骨上跳动,他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密探听清张懋说‘九边军饷年年加,再这么下去国库要空,明年必须削减三成,就从大同卫开始’,还说‘谢大人风宪司掌监察、军仓管粮储,权比宰相,得让陛下收回风宪司印信,派咱们的人去盯着’!”

萧桓接过密报,指尖触到纸页上的雪水,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他展开密报,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参会人员的姓名官职,甚至记着张懋拍桌子时说的 “当年若听我的议和,何至于现在养这么多兵”。“这群旧勋贵,” 他将密报狠狠拍在案上,镇纸都震得跳了跳,“当年捂着粮饷看着士兵饿死,如今见边军强了,就想着断他们的活路,眼里只有自家庄园的田赋!”

谢渊接过密报细看,眉头拧成疙瘩,指腹划过 “户部主事” 的名字 —— 那人正是上月在朝堂上附和 “军饷过多” 的官员。“张懋的门生已在户部各司散布流言,说‘今年陕西赈灾需银二十万,只能从边军军饷里挪’。” 他抬眼看向萧桓,目光锐利,“臣今早看了户部送来的年度预算草稿,‘边军军饷’一项旁果然有小字批注‘可减三成,以充赈灾’,笔迹正是张懋门生的。”

话音刚落,内侍通报户部尚书求见。老尚书捧着预算册进来时,棉袍上还沾着雪,他见气氛凝重,将册子放在案上便躬身告退:“陛下,预算已核,唯边军军饷一项……” 萧桓翻开预算册,那行 “可减三成” 的批注刺眼夺目,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粮仓,旁注 “军仓尚有积粮,可缓发”。

“缓发?” 萧桓抓起朱砂笔,在批注上重重画了个叉,墨汁晕染开来,将 “减” 字糊成一团,“边军在零下三十度的长城上守着,甲胄里塞着干草,他们的军饷能缓发?赈灾款从内帑出十万,再查勋贵欠赋!张懋名下那座占地千亩的庄园,去年欠赋三千两,先从他开始追缴,限三日内缴清!”

谢渊上前一步,补充道:“臣请派风宪司巡查御史分赴各省,核查勋贵田产账册。凡隐瞒田亩、拖欠赋税者,除追缴欠款,还需罚俸半年,所罚银两专款拨给边军做冬衣。”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有力,“既充实了国库,也让那些观望的勋贵看看,朝廷不是只盯着边军的饷银,更盯着他们的私囊。”

萧桓点头,朱砂笔在预算册上圈出 “边军军饷照旧” 五个字:“准奏。让司礼监拟旨,明日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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