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残雪犹存冻未消,诏狱深院锁妖魑(3 / 4)
手中狼毫 “啪” 地掉在砚台里,墨汁溅得满纸狼藉。缇骑在他的画轴夹层中搜出未烧毁的伪证底稿,上面还留着他模仿忠良笔迹的练习纸,李墨瘫在画案前,喃喃道:“镇刑司倒了五年,怎么还会查到我……”
襄阳的抓捕更显惊险。前镇刑司文书赵德早已改名换姓,靠着王林的庇护当了三年知县,在任上搜刮民脂民膏,将县衙后院打理得堪比府邸。缇骑翻墙而入时,他正与小妾清点银锭,账房暗格里藏着二十锭刻着 “镇刑司” 字样的官银 —— 那是当年分赃的物证。见缇骑举着旧档闯入,赵德抓起银锭就想砸人,却被缇骑反手按在地上,银锭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惊心动魄的是捉拿前兵部侍郎周显。此人隐居在河南乡下庄园,家丁皆是招募的亡命之徒。缇骑深夜围庄时,家丁们举着刀枪反抗,箭矢射穿了两名缇骑的手臂。沈炼亲率人破门而入,正见周显在书房焚烧账册,火星溅在他花白的胡须上,灰烬中 “克扣边军冬衣款十万两” 的字迹仍清晰可辨。周显见无路可逃,竟想吞金自尽,被缇骑死死按住,金块从嘴角滑落,在青砖上砸出凹痕。
谢渊亲审周显时,老侍郎起初梗着脖子抵赖,拍着公案喊:“我乃两朝元老,岂会贪墨军饷!” 谢渊不慌不忙,命人呈上旧档中 “冬衣款领款单”,上面的签名与周显平日奏折笔迹分毫不差,旁注 “王林代领五千两,周显亲领五万两”。周显盯着签名,指节捏得发白,忽然老泪纵横,瘫在囚椅上:“大同卫雪深三尺,士兵冻得握不住刀…… 我却用他们的冬衣款买了庄园,看着塘报上‘冻毙士兵三百’的消息,夜夜睡不着啊……”
王林及旧党首恶五人被斩那日,京师刑场围满百姓。囚车经过时,烂菜叶、石子如雨点般落下,有人哭喊着 “还我夫君命来”—— 那是当年被构陷忠良的家眷。谢渊站在诏狱署前,看着工匠们拆除密室石壁,石屑飞溅中,他命书吏将《镇刑司旧档》抄录三份,朱砂批注罪行轻重:“一份存内阁史馆,留待后世评说;一份送风宪司存档,为日后查案留据;一份悬于午门三日,让百官百姓看清旧党如何祸国殃民。” 石匠凿碎最后一块石壁时,他望着露出的青天,喉结动了动 —— 积弊终有涤荡之日。
诏狱革新的章程很快拟就。谢渊在朝堂上捧出奏疏,声音沉稳有力:“臣请设‘三法司会审’制,诏狱案件需刑部主审、风宪司监审、玄夜卫证审,三衙画押方可定案;典狱长由陛下亲选,三年一轮岗,不得连任;地牢设‘监刑日志’,缇骑与囚犯家属代表每日签字,杜绝私设密室。” 萧桓翻看奏疏,见每条制度后都附着 “防王林之弊” 的批注,提笔朱批 “准奏”,又添 “玄夜卫缇骑二十名常驻诏狱,每月将狱情报风宪司核查”。
英国公张懋的处置在朝野掀起波澜。旧档虽未记他直接参与,但 “收受王林白银万两”“默许门生庇护旧党” 的证据确凿。萧桓在文华殿召集群臣,指着账册上的记录:“张懋身为勋贵,不思报国,反庇奸佞,留着何用?” 当庭下旨革去其爵位,贬为庶民,流放凤阳守皇陵。缇骑查抄其庄园时,从地窖搜出隐瞒的三千亩田契,萧桓命将田产变卖,所得银两万两全充边军冬衣款。消息传开,京师百姓敲锣打鼓,说 “这才是清君侧、安社稷”。
玄夜卫的全国清查持续了三月。缇骑在山西查获镇刑司旧吏藏在佛像中的 “反攻倒算名册”,上面列着 “若复起先杀谢渊、周毅” 的字样;在广东抓到当年伪造密信的文书,他已当了盐商,家中藏着镇刑司的令牌;连偏远的四川驿馆,都查出驿丞是当年的刽子手,手上还留着行刑的老茧。五十余名旧党被缉拿归案,按旧档记录定罪:罪重如伪造圣旨、滥杀忠良者斩立决;罪轻如传递消息、藏匿档案者杖四十、戍边三千里。沈炼将查获的 “反攻名册” 呈给谢渊时,见他在名册上画了个圈:“斩草需除根,这便是清查的意义。”
雨过天晴时,诏狱的朱漆大门重新粉刷一新,门楣上悬起 “法纪昭彰” 的匾额。新典狱长带着三法司官员查狱,囚犯们在阳光下晾晒被褥,“监刑日志” 摆在值班室最显眼处,每页都签满密密麻麻的名字。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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