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一疏弹劾惊朝野,三堂对质破迷愚(2 / 5)
他转向沈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玄夜卫即刻加派人手,一是查张禄在江南的私账,特别是与粮商的往来账目,重点查‘损粮’当日的粮船动向;二是盯紧李穆府的往来信件,尤其是与龙州方向的通信,派最得力的缇骑乔装成驿卒,截查所有经驿站送往龙州的文书。记住,动静要小,只查实证,没有十足把握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沈炼领命而去,值房内只剩烛火噼啪作响。谢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寒风卷着雪沫扑进来,刮得脸颊生疼。巷外传来侯府马车驶过的辘辘声,想必又是哪位勋贵去李穆府中赴宴,权贵间的应酬往来,恰如这锦石巷的积雪,看似洁白,底下却藏着说不清的污垢。他望着远处镇刑司旧址的断壁残垣,心中清楚:清算李穆,比废镇刑司更难 —— 这不仅是查一桩贪腐案,更是要撼动盘根错节的勋贵根基,稍有不慎,便是朝野动荡的危局。但漕粮关乎南疆边防,百姓生计,纵有千难万险,这查案的路,也必须走下去。
玄夜卫查案受阻重重:张禄的私账早被销毁,李穆府的信件由亲信亲送,缇骑几次接近都被挡回。沈炼乔装成粮商,混入江南漕运码头,在废弃的粮仓墙角发现一堆烧焦的纸片,拼凑后竟有 “临淮侯府收粮三千石”“龙州土司回赠象牙十斤” 的字样。
谢渊拿着残片,对照江南巡抚的密报:“张禄每过一州,必令粮官‘折银代粮’,每石粮折银八钱,却只向户部报五钱,差额入私囊,李穆分三成。” 他盯着案上的漕运路线图,龙州恰在漕运终点附近,“粮被倒卖,一部分入了李穆府,另一部分…… 怕是给了龙州土司。”
李穆很快察觉风声,在朝堂上反咬一口:“谢渊查粮运是假,想借机削勋贵兵权是真!江南漕运偶有损耗,何至于小题大做?” 吏部尚书(李穆姻亲)附议:“临淮侯是国之柱石,岂能因几片焦纸就受猜忌?” 萧桓望着争执的群臣,对近侍低语:“让谢渊查,但别让他轻举妄动,勋贵不稳,国本难安。”
玄夜卫在张禄的书房暗格中搜出关键物证 —— 一本未销毁的《分赃账册》,上面详细记录着 “德佑二十八年冬,卖粮五千石与龙州土司,得银四千两,穆分一千二”“二十九年秋,代土司购铁器三千斤,穆托京营工匠打造,瞒报损耗”。更惊人的是夹在账册里的密信,龙州土司写道:“待粮、铁备足,即举兵反,侯爷在京中策应,事成后‘割南疆三州相赠’。”
谢渊捧着账册入宫时,李穆正在御书房与萧桓议事,见谢渊进来,脸色微变。“陛下,” 谢渊无视李穆的怒视,将账册与密信呈上,“张禄倒卖军粮、私通土司,李穆不仅分赃,更与土司约定谋反,证据确凿。”
李穆一把抢过密信,撕得粉碎:“伪造!这是谢渊构陷!臣世代忠良,岂会通敌?” 他扑通跪地,泪涕横流:“陛下信臣!谢渊掌风宪后专横跋扈,连勋贵都敢诬陷,再任他下去,恐无人敢为陛下效力!” 萧桓捡起账册碎片,指尖触到 “京营工匠打造铁器” 的记录,忽然想起去年京营确有 “铁器损耗三千斤” 的报告,心一点点沉下去。
德佑三十一年二月十五,三法司会审的大堂庄严肃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分坐案后,案前摆着烫金的《大吴律》,烛火在书页上投下沉重的光影。张禄被两名玄夜卫缇骑押上堂,镣铐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仍强作镇定,站在堂中梗着脖子:“下官只是粮运总领,粮船遇水损是天灾,与他人无关!”
刑部尚书将《分赃账册》“啪” 地拍在案上,账册边缘因反复翻阅已微微卷起:“张禄!这上面‘卖粮五千石与龙州土司’的记录,还有你与李穆分赃的银钱数目,字字是你亲笔,还敢狡辩?” 张禄的目光刚触到账册上的字迹,脸色 “唰” 地白了,却仍嘴硬:“伪造!这是谢渊为扳倒临淮侯故意陷害!”
就在此时,沈炼匆匆走入堂内,在谢渊耳边低语几句 —— 玄夜卫刚截获龙州急报,土司已举兵攻陷边境三县,自称 “南汉王”。谢渊点点头,扬声道:“张禄,你可知龙州土司已举兵叛乱?玄夜卫在叛军营地搜出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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