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言寸草心偏短,盼得春晖踏雪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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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父”,再是“人”,写着写着,便想起母亲缝衣的针脚,想起父亲教她的诗,想起阶前的寒梅与归鸦,笔尖不由得动起来,竟写下几句歪歪扭扭的诗:

寒侵窗纸砚池凝,阶前寒梅带雪开。

娘拈针线缝寒衣,针底藏愁未敢催。

线绣忠字承先志,我数归鸦立雪台。

谁言寸草心偏短,盼得春晖踏雪来。

写完,她自己也不懂诗意,只觉得心里的牵挂都落在纸上了。张妈凑过来看,念着念着,眼泪落得更凶:“姑娘写得好,夫人在天有灵,定会护着太保平安归来。”

此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是哥哥明回来了。昭跳下案凳,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口中喊着:“哥哥,爹是不是回来了?”明站在院门口,一身风雪,面色疲惫,却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妹妹,声音沙哑:“昭儿乖,爹还没回来,但哥哥拿到了文勘房的证词,能证明爹是被冤枉的。”

昭仰起小脸,指着阶前的寒梅:“哥哥,梅开了,爹说梅开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娘缝的棉袍还在,我给爹留了酸枣串,他一定会回来的。”明望着妹妹天真的眼睛,又看了看雪中怒放的寒梅,心中一酸,重重点头:“对,爹一定会回来,和梅一起,在雪地里站得笔直。”

当晚,昭抱着母亲的梅图入睡,梦里,父亲穿着母亲缝的棉袍,从梅树下走来,手里拿着新的酸枣串,笑着说:“昭儿,爹回来了。”她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和从前一样。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寒梅却开得更盛了,暗香透过窗缝钻进来,萦绕在昭的枕边。她睡得很沉,嘴角带着笑,仿佛已经看到父亲踏雪而归的身影,看到母亲站在廊下,手中的针线还在轻轻晃动,针脚里的牵挂,像梅蕊一样,在风雪中静静绽放。

天快亮时,昭在梦中又念起了诗,声音清晰,穿过寂静的庭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一次,没有泪水,只有稚童对父亲最纯粹的期盼,与谢家代代相传的忠烈之气,一同融在漫天风雪里,等待着云开雾散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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