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晓窗晴透柳丝柔,燕啄新泥落画楼(4 / 6)
忠君爱民的好官,绝不与奸佞同流合污!”他说着,手捏着科举准考证的边角都皱了,准考证上的字迹还很新鲜,是刚发下来不久的。众人纷纷称赞,说这才是读书人的风骨,有老茶客说:“有你这样的后生,咱大吴才有希望。”
刘大人拍着秀才的肩,语重心长:“好小子,有骨气!记住,为官者,非为荣华富贵,是为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不受欺凌。”秀才用力点头,将这话刻进心底——这便是除奸的最好传承,让正直的种子重生根芽。
夜幕降临,京城的热闹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炽烈。家家户户点亮灯火,富户门前挂起成双的大红宫灯,灯穗垂下来,随着晚风轻轻晃荡;贫家便点起油灯,用红纸裹住灯盏,暖红光晕漫出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从城头望去,整座京城如繁星坠地,灯火将城墙染得暖融融的,连宫城琉璃瓦都泛着暖色,与天边的月牙相映成趣。
城南百姓自发扎起花灯,最大的一盏足有一人高,竹骨上糊着的红纸被浆糊刷得平整,灯面是几个画匠合力绘的“明君除奸”图——萧桓端坐龙椅,龙袍上的龙纹用金粉勾勒,虽淡却有神;蒙傲身着玄甲,一手按剑,一手押着魏进忠;谢渊、周铁等忠良侍立两侧,面容肃穆。这盏灯由十几人抬着巡游,为首的老木匠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上满是汗珠,他的儿子曾是边军,因粮饷被克扣、穿劣质甲胄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没找回来。
巡游队伍所到之处,欢呼声如浪涛翻涌。百姓跟在灯后,举灯笼的、敲锣鼓的、唱民谣的,“皇帝圣,除奸佞,百姓安,享太平”的歌声越传越远,连城外村落都能听见这欢悦的调子。
街边小贩不肯收摊,借着灯火售卖零食玩具,糖画、面人、小泥偶,生意比白日更旺。卖糖人的老汉支起铁板,糖稀在火上熬得发黄,用小勺子舀起,在铁板上转着圈,拉出细细的糖丝,很快就捏出个“魏阉跪地”的糖人,魏阉的丑态被刻画得惟妙惟肖。孩子们争相讨要,小手攥着铜板递过去,拿到手便“咔嚓”咬掉头颅,笑得开怀。老汉笑道:“糖人不要钱,只盼娃们记住,坏人不管多凶,终无好下场。”
护城河上漂起河灯,一盏盏小灯顺流而去,载着百姓为忠良祈福的心愿。灯光映在水面,波光与岸灯交辉,织就太平夜景——这是天德六年春末以来,京城首个这般安稳热闹的夜。
养心殿内,萧桓批阅奏折,窗外欢笑声清晰可闻。张伴伴捧着温好的碧螺春进来,脚步都轻快几分:“陛下,宫外百姓燃灯欢庆,巡城御史来报,说这是大吴开国以来,京城最热闹的一夜,连乞丐都分到了热馒头。”
萧桓放下朱笔,步至窗前,望着天边绽放的烟火——火光如牡丹盛放,照亮百姓笑脸,也照亮宫城琉璃瓦。他指尖摩挲窗棂,这三年,宫墙内的阿谀听够了,百姓的隐忍听够了,今日这欢笑声,比任何赞歌都让他动容。
“此非朕之功。”萧桓轻声道,目光落在案头半片黑稻壳上——那是江南灾民偷偷送来的信物,稻壳边缘还沾着江南的湿泥,里面藏着的血书字迹虽淡,“救民”二字仍清晰可辨,是灾民用指尖的血写的。“是百姓盼得太久,谢渊在狱中被拷打仍写谏疏,周伯衡被罢官仍暗中查罪证,周铁以身殉国,岳谦战死边关,这些忠良拼得太狠;蒙傲练兵守宫,陈默冒死查贪腐,他们守得太稳。朕不过尽了帝王本分,却让他们等了三载,让百姓饿了三载。”
张伴伴躬身道:“陛下三载隐忍,白天与魏党虚与委蛇,夜里挑灯看奏折、查罪证,连太医都劝您保重龙体。百姓都懂您的苦心,巡城御史说,德胜门百姓自发立了‘盼明石’,石碑是青石板做的,刻着‘三年饮冰,难凉热血’八个字,说的正是陛下您。”萧桓微怔,眼底暖意流转,随即重归沉凝,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头的奏折。
“传旨。”萧桓转身回案前,龙纹袖口扫过奏折时带起的风,都透着沉凝的力量,“三日后午门公审魏进忠,许百姓旁听,让天下人都看清奸佞下场。江南赈灾粮明日启程,令刘怀安亲自押送,沿途州县若有克扣,就地正法。谢渊、周铁等忠良昭雪文书,今夜拟好,明日昭告天下。”
夜渐深,鞭炮声稀了,百姓的夜谈声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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