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不敲门但会留下脚印(1 / 3)
水珠细密,均匀地铺满了整块碑石的表面,仿佛它也拥有了呼吸,在冷冽的晨风中吐出了一层薄霜。
阳光刺破云层,以一个极低的斜角照射过来。
奇迹就在这一刻生。
每一颗微小的露珠都变成了一枚透镜,它们捕捉、折射、再投射,将裂缝中那道微弱的暖光分解成无数条更细的光丝。
这些光丝在碑石前的地面上交织,汇集成一张巨大而模糊的光网。
光网的中央,一个轮廓正在缓缓成型。
林岚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那是一张人脸。
它既不像父亲林建国,也不像陆叙,更不是她记忆中任何一个熟悉或陌生的人。
五官是流动的,仿佛由无数张面孔的碎片叠加而成,这一秒是老者的皱纹,下一秒又化为孩童清澈的眼眸。
它不固定,随着太阳的每一寸抬升,光线角度的每一丝改变,都在地面上进行着缓慢而无休止的重组。
这不是一个留言,这是一场流动的展览。
林岚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
她不敢触碰,生怕自己的影子会惊扰这场无声的聚会。
身后传来熟悉的、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
赵振邦来了,他像往常一样,先是将广场上的落叶归拢到一处,然后才提着空簸箕,沉默地走到林岚身边。
他没有看林岚,目光径直落在那片流转的光影上。
良久,他放下扫帚,从洗得白的蓝色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东西。
是一枚锈迹斑斑的卡,最普通的那种,黑色烤漆已经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
赵振邦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卡轻轻放在了光网的中心,恰好压在那张变幻面孔的眉心位置。
他依旧一言不,只是站直身体,抬起布满褶皱的手,指向东南方。
林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清晨的风卷起了新的一波蒲公英种子,它们像一群微小的、毛茸茸的星辰,正越过城市的屋顶,朝这边飞来。
一瞬间,林岚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是谁在刻意留下肖像。
是这片土地,在用光和露水,整理它所记得的每一张脸。
而赵振邦放下的卡,是他交出的一份记忆,一份无需言说,只需归位的档案。
同一时刻,在城市的另一端,姚姗姗正把一盆刚拌好的猫粮端到后院晾晒。
水泥地面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缝,经过一夜的浸润,缝隙里都汪着水。
太阳一出来,水分蒸得很快,裂缝边缘竟析出了一片片盐花般的白色结晶。
她好奇地凑近,现那些结晶体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规则的六边形,边缘还带着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细微刻痕。
鬼使神差地,她用镊子取了几片样本,带回屋里,放在那台早已淘汰的旧显微镜下。
镜片中,那些所谓的刻痕,竟是一道道清晰的笔画。
姚姗姗的心猛地一跳,她认得这些笔画的走向和力度,它们全部来自《风语集》,属于那些已经失落的诗篇。
但奇怪的是,这些笔画的排列顺序杂乱无章,根本构不成任何词句。
她正准备拿笔记下这个现,一只胆大的小橘猫跳上桌子,追逐一只飞虫,前爪一挥,打翻了她放在旁边的水杯。
清水顺着桌沿流下,刚好浇在她取样的那片水泥地上,迅渗入裂缝之中。
姚姗姗叹了口气,也懒得去清理。
然而第二天,当她再次来到后院时,却愣住了。
昨天被水浸透的那片区域,地面上浮现出一圈巨大的、潮湿的环形图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这里呼吸了一整夜,留下了胸腔起伏的拓印。
她放弃了解读。
她把那台老旧的显微镜直接搬到了院子里,放在裂缝旁边,又找来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贴在镜筒上:“看不清的,才看得深。”
社区科学角里,陈砚舟正在带领一群孩子进行他称之为“误差绘画”
的实验。
“每个人闭上眼睛,用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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