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落(3 / 3)
,骤然得到和骤然失去让他失去了方寸,他宁愿今夜不曾来过,也不曾见到过他。过了许久,他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木无表情,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扔给了呆立在不远处的冒襄,冷然道:“刚才他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会失言。可龙虎山,以后也不再是你说来就能来的地方,你下山去罢。”
冒襄捧着手中乌沉沉的木牌,不禁苦笑,这么说,从此以后,他和天师道再无瓜葛了吗?木牌正中心一点鲜红亮的刺眼,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被硬逼着挤出了指间的一点精血,那疼痛记忆犹新,仿佛发生在昨天。本命灵牌上凝一点精血,被放入“子弟苑”中,就是天师道弟子的明证。从此后,山门禁制便能认出你来,无论你在山外遇到什么仇家,只要躲进这片山中,就是安全了。而没有这块灵牌,则龙虎山中,举步维艰。
“咔啦”一声,木牌被冒襄一握而碎,那材质也是少见的硬木,冒襄此时力乏,握碎了它几乎便扯出伤势来。然而被丢掉的东西,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他已不想再看到,他向王中一微一扬眉,道:“你还要杀我吗?若想便尽管来,我也不会束手待毙的。”
王中一还沉浸在圆明化去的哀恸中,摇着头说道:“掌教师兄的话我也会遵从的,你下山去罢可若有一日你和本宗为敌,我就是性命不要,也必杀你。”
“只怕那时,你便力有不逮了。”
冒襄说罢,转身行出,刚踏出一步,便又停住,直直的看了地上那一摊衣裳半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便径自穿入了林中。林子边上停留的几人要拦住他,张泯然的声音适时传道:“不要为难他,放他走。”
夜黑沉沉的,星辰虽明,却照不亮山路,黑夜里只有一些更黑的影子勾勒出山的形状。山风一道道打在身上,有一种冷澈的快感,让他直欲脱去衣衫,让风吹得更彻底一些。
其实,他是想让风带走那些莫名其妙的惆怅吧?
那天看着折铁下山时的背影,他除了惆怅,还有些隐约的喜悦。可这一次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衫,除了惆怅他用力的甩了甩头,想把多余的甩掉。
他猛地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线锋芒,他的头微转向右方,然后冷然说道:“谁?出来!”
开始时,树影嗤嗤,山风依旧。可冒襄仍一动不动的那样站着,然后他右侧的风便仿佛停止了,黑影里渐渐有一个轮廓被勾勒出来,全部现形后,风才恢复了流动。
“你也想要我的命?”冒襄看着黑暗中凭空出现的人说。
“哪能啊,冒老大,跟我你还开这种玩笑。”来人一副嬉皮笑脸,完全不顾及冒襄此时的感受。
“真不愧是冒老大,还以为得了这个宝贝,能在你跟前大大的露一回脸呢。奶奶的,还是妈的手忙脚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他的手在自家的大肚子上拍了又拍,身后那件满是鹤羽的玄色大氅煞是好看,可披在他肩上还真是不搭。
“那是想比试?也罢,以后也未必能够了,今日就让你赢一场吧。”
卢胖子脸上露出正色,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开玩笑了?都火烧眉毛了,还有这心情!别走这条路啦,那姓张的嘴里说的好听,其实没安好心。他是要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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