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毓漱公主(1 / 3)
冒襄放下笔,走到窗下,看满园绚烂的色彩,硕大的日头顶在天心,将这夏日里的烂漫渲染到淋漓尽致。
可惜却无虫鸣鸟唱,就算偶有几声伶仃的鸟雀叫唤,且是禽类里顶级的喉音,却总带着豢养的味道,不由就倒了人的兴致。那假石树冠下的阴影里,也带着些阴暗的寒气,倔强的蛰伏在一片光与热的世界里。高大的城墙裹着这城里几百年堆积的阴冷与怨念,平时就藏在犄角旮旯里,连暑热也消解不得。
他处身之所,是好大一片名堂,空落落的摆着几件名贵家具,最显眼是那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案。只是无人,连声响也几近于无,都是外头驳杂的音律溜进来,在各个墙壁间乱撞几回,留下几不可闻的尾音。
阳光拽着他纤长的身子,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淡的像在水中晕开的墨。
案头上随意放着一叠宣纸,上面鬼画符般画着许多图案,乍看时还道是那个酒鬼的醉后涂鸦。可仔细看了,却依稀可分辨出那是一个个形状奇怪的字,只是绝不属于古往今来任何一种字体,骨架虽可看出必是汉字无疑,可其间笔画转折、体势架构却找不出汉字的依凭。若勉强找一物比喻,倒像是天上云卷云舒,偶有造化无心的一刻,竟把那云团揉出了字的摸样,有几分神似,却到底差着许多笔画。
冒襄手边无书,他不是临摹它帖,也不是忽然起意临时造一种字体,这只是他近日来除吐纳练剑之外的另一个功课之所在。纸上那一个个状如云纹、似是而非的字体,正是‘紫雷七印’之一“云笈印”的外化体现。
本来‘紫雷七印’重在体悟,于这些画符一般的法门上并无侧重,有时就算你照着模子画上千千万万,也不及一点灵光乍现。而‘紫雷七印’也不比寻常印法,其间体悟可称得上放之四海而皆准,触类旁通,于其他方向的修行也有莫大帮助。因此当初冒襄印法初成,一身修为不知高过当初几许。
那日冒襄当空欲落未落的一刻,忽有所悟,施展出近乎完美的‘生灭印’。他重拾当日感官,将那一点领悟反复琢磨,却对其他几个印法也有了些平时不曾有的感悟。尤其是这‘云笈’一印,牵扯诸多道典秘法,称得上驳杂浩大,自参悟之日起便从不曾用于实战。他借着当日灵光的一点尾念,在纸上肆意挥毫,写出了许多不曾想过的妙处。
创出这‘云笈印’的前辈观一本符书《云笈笺》有所感应而创出此印,冒襄却不知道,当代的一位高人燕长歌也曾一览此符书,而凭之创出了一套云纹符法。只是这两人修行法门和阅历见地完全不同,所创之法虽同源而出,却各走一径,全然看不出相同之处。
“公主,那个何公子又来了,正在西门楼那儿侯着求见呢。”
清脆的女声从极远处飘飘浮浮,越过一片宫阁庭院,飘进冒襄耳中。这却不是他故意偷听,他刚刚摹写‘云笈印’,此时全身真息活跃,五感分外敏锐,仿佛有谛听天地之能。那声音传自距此大半里外的“选德宫”中,那说话的宫女儿又是捻声细气,却依旧让他听个分明。
然后他听见一个雍容的女子声音道:“本宫不是说了不见么?叫他莫要再纠缠,快快家去吧,这宫里岂是他胡闹的地方。你要同他说仔细了,是从此不见。还有,你吩咐西门楼的小德子,叫他以后不准放他进来,若再敢来寻本宫,只管打出去便是。”
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却听那雍容声音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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