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歹人肠(2 / 4)
正站在岚徽身前,冷冰冰的打量着他,哂笑道:“这是遇上谁了,好端端的,怎么落到这般模样?”
岚徽缓缓睁开眼睛,眼里藏着一丝愤懑,他口气却依然平静。“你们中原人果然个个奸猾无比,连笑里藏刀这等事也干得出来。”
“那是你见识浅,还有更厉害的你没见着呢!这么点伤,不够你交个学费的。”
子杞走近些看他伤势,才觉出严重来。那伤口不大,想来也不过一寸多宽,被他两指按住。但那伤必定很深,看位置恐怕已伤及肝脏了。这还不算,最要紧的,是那血竟似止不住,已染红了他半边黑衣。
“这是何人所伤?这龙虎山下按理都是诸道宗的门人,你不是和他们份属同盟吗?怎么还会有伤你之人?”
“同盟?只怕人家未见得把他当做同盟吧?”弥越裳深知诸道嘴脸,稍加揣测便猜出了六七分,“天下滔滔,皆为利往。你可曾听过所谓‘巴人之髑,巫人之血’的话?这两样东西在修道人眼里,只怕其价值不在妖兽的内丹之下。”
岚徽坐在一隅暗自运气,想要封住伤口。他表面上虽然平静,其实心中也着实深悔。他是顶着一众族人的反对,独自进了这中原之地的。他是这一代的‘云楚大巫’,从小就听说了天师道当年的欺辱,自觉当为族人讨回公道。
临出云梦泽之前,族中长老见劝阻不住,便叮咛他切切不可信任中原人。他这次出来,带着奇兽‘夜沼’,此兽有吞云化雾之能,可将他隐于浓雾之中,不见行迹。在龙虎山下,他从不与旁人照面,时时与夜沼兽为伴,提防之心极重,也算挡住了那些觊觎之心。
在那高*岗下,一番苦心筹谋,总算把那两人装进了夜沼兽肚子。可这时他才想起,夜沼兽一旦吞了人,就失去了化雾的能力,再不能溶为一团黑雾,而只能维持在实体的兽形。他本想躲在深山里,把那女子的事情料理清楚,因此也不愿远离了龙虎山区。另外,他心里毕竟还存着些侥幸,他和那一干围山的道人总还都是天师道共同的敌人,就算厌视他是一介巫人,也不至于就真的加害于他吧?
可不料就真有人有这么灵的鼻子,须臾间就辍上了他的尾巴。少了夜沼兽的藏行之力,他实在无力与灵觉敏锐、行动迅速的剑仙多做周旋。
那几人起先见了,不也称兄道弟,一副推心置腹模样吗?听说他是孤骑千里,共襄这围困天师道的盛举,不也一个个连称“高义”吗?又听说他在昨日,竟擒下鹿鸣居士的掌上明珠,不更是大叫快哉,都深表佩服吗?他虽然不敢轻易相信了这几人,可又如何能想到,这些中原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笑脸背后,竟然陡现短匕!
“追兵就在不远,我布的疑阵拖延不了多久。你俩若和他们照面,只怕也没甚好处,还是各自逃命去吧。”巫人的血脉里蕴含着先祖的传承,每一滴血对他们来说都很珍贵,岚徽眼神虚浮,再流上一阵,只怕要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弥越裳轻“呵”了一声,忽然蹲下身子,笑盈盈的看着岚徽,说道:“良心发现啊?真是难得!你就不怕我们俩也是一般的无耻中原人,放了你的血据为己有?你可别忘啦,我之前还要割了你的头呢!”
岚徽垂着眼帘,他的睫毛竟是又黑又长,翘翘的支在眼前,只听他说:“那也任凭你。那公子好歹曾胜我一场,就是真的割了我的脑袋,也强似便宜了外面那几人!”
弥越裳叉着腰,一边做个割头的架势,一边笑道:“好哇!那我就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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