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荒唐嬉(1 / 4)
“那殿里是什么人?竟下这般重手?”
胖子跌坐在枯萎的草茎丛中,上身横七竖八的几道伤口已经止血,血迹在破碎的道袍上晕开。他的脸像是涂了一层油彩,各种颜色都有,左眼则因为眼角上的小裂口而不停的眨动。子杞要帮他处理伤口时,他坚称只是皮外伤。再查查他的脉象,果然生猛的象一只野猪,没有受内伤的痕迹。
“他?一个傻蛋而已!他出身高贵,本有可能挽救天师道破碎的局面。可是他真以为自己是天人之姿呢,对自己的天赋太自信,就是傻蛋一个!被困在了自己设下的牢笼里,现在可好,不知哪年哪月才出得来了!”
子杞听得越发迷糊,让他从头解释。卢胖子看着他的眼睛,难得露出严肃神情,说道:“这几乎是龙虎山公开的秘密,山上几乎所有修道的人都知道,可是没人愿意跟外人说出来。你得跟我立誓,不能跟别人算了,去他妈的立誓!我相信你不是个长舌妇。即便你说出去也不甚打紧,他既做得出,还怕丢人么?”
这事对卢旭来讲,很不好开口,可是想到刚才那人的不留情面,他就自认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了。“二十年,还是二十一年前,总之是当年的那场灾祸,你该听冒襄提起过吧?圆明天师没多久就死了,山上人心惶惶,有的人被吓破了胆,有的人叫嚣着要复仇,整座龙虎山都乱成了粥,可外边的人似乎都变成了虎狼。那时候,我才这么大。”胖子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只有现在的一节腿长。
他记事儿早,记得那时候每隔几天,就会有几个血淋淋的人上山。他们都是些精英弟子,平时仙风道骨,连道冠上都插着鹤羽,平时多在乎自己的仪容啊!可那时候却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都披头散发,满身血污。
他们有些人挺过了伤势,有些人则没撑多久就死了。可能大部分人早就自知必死,只是想逃回山来,在祖宗留下的阵法里坐化,或许还能让魂魄保留一点灵识。他那时太小,还没有拜师父,可也被他现在的师父点过名,只差行拜师礼。他师父回山的时候却还衣衫整洁,可是眼神却冷的吓人,让他都不敢靠近。他后来服侍师父的时候,却曾偷偷的看见,师父的胸口上赫然有一块碗口大的坑!坑有一寸多深,里面不见血肉,只有一团漆黑的焦炭!
“所以一定得有人站出来,给慌了神儿的人们定定神。好在天师道还有个折铁仙师,有他在就没人敢小看龙虎山!可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代天师吗?”折铁已经成了天师门人心里的一面旗帜,可是现在,这面旗帜也倒了。
“圆明天师是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当时只有五岁,谁能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收拾河山呢?可是天师的血脉不能断,因此众人商议,在少天师成人之前,由折铁代掌天师的位子,待小公子长大,再辅助他即天师之位。”
“事情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可是没过几年,那个五岁的小孩儿,不对,那时候该有七八岁了吧,竟然发了邪病,要别人设一个法阵,把自己关起来!”
那个小天师以为自己和历代许多的先祖一样,有着天授的绝世资质,可以在修道的路途上突飞猛进。并且他还坚信这种资质需要刺激,才能发挥到绝顶。他已经无法忍受循序渐进的修行了,残破的人心和残酷的现实,让他产生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责任感。他相信当自己在自设的绝境中能一飞冲天,当拥有接近甚至超越父亲的神通,真正成为一名天师时,将带领天师道拾回尊严,让所有曾陷害过天师道的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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