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胭脂盒里的纸团(4 / 5)
上吧,就用金线,像爷爷刻碑时用的凿子,亮堂堂的,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沈砚之从裱糊铺角落的针线篮里找出根金线——那是之前糊风筝时,用来绣风筝眼睛的,闪着淡淡的金光,很细,却很结实。针线篮是竹编的,上面有个小小的破洞,是苏晚上次缝帕子不小心扎的;里面还放着几卷丝线,有红的、绿的、粉的,都是苏晚绣荷用的,线轴上还缠着没用完的线头。
他把金线递到苏晚手里,苏晚却拉过他的手,让他捏着金线,自己则握着他的手,指尖覆在他的手背上,暖暖的。“一起绣,”苏晚轻声说,“他们当年没一起绣完,我们替他们一起绣。”
沈砚之点点头,指尖跟着苏晚的动作动着。金线穿过纸团残荷的断口,又穿过绢帕残荷的针脚,一针一线,慢慢绣着;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扎深了,有的地方扎浅了,和苏晚之前补手帕时的手艺一模一样,却比任何工整的绣品都让人心里发暖,像寒冬里的炭火,像黑夜里的风灯,烫得人心尖发烫。
绣到第三针时,苏晚的指尖被针扎了下,和刚才一样,渗出点血珠;她没在意,只是把血珠蹭在莲心上,让金线的颜色更艳了些。“这样更好看,”苏晚笑着说,眼泪却还在掉,“像莲蓬结了籽,红通通的。”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窗纸“哗啦”响,檐角的铜铃“叮铃叮铃”作响,声音清脆,像是在应和屋里的针线声,又像是在替百年前的人,说着没说完的话,唱着没唱完的歌。
沈砚之抬头望去,天井里那株刚冒芽的荷花,不知何时竟展开了片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叶面上沾着几颗水珠,是刚才风吹进来带的雨丝,在风灯的光里滚来滚去,像无数个小小的月亮,闪着光,把天井照得亮了些。叶片朝着灯光的方向歪着,像是在偷看屋里的人,偷看那朵正在被绣完的荷花。
“你看,荷叶子都在看我们绣呢。”苏晚笑着说,声音里的哭腔淡了些,只剩下温柔。她松开手,看着那朵绣好的莲蓬——金线绣成的莲籽颗颗分明,虽然不大,却很显眼,把那半朵残荷,补成了最圆满的样子。
沈砚之也笑了,伸手拂去苏晚鬓角的一缕碎发,指尖碰到她的耳垂,暖得很。“嗯,它也在等这朵荷开。”他轻声说,心里忽然觉得满当当的,像被什么东西填得很实——不是石碑残片的重量,不是胭脂盒的香气,是和苏晚一起握着针线的温度,是墙上重叠的影子,是那三缕缠在一起的头发,是所有关于“圆满”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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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把绣好的荷帕轻轻叠起来,叠得方方正正,像奶奶教她的那样,边角对齐,没有一丝褶皱。她把荷帕放进胭脂盒,盖在那半朵纸团绣荷上面,再把铜板夹层盖好,扣上盒盖——“咔嗒”一声,和刚才打开时的声音一样,却像是把百年的时光,都轻轻合在了里面,妥帖又安稳。
胭脂盒被苏晚放回梳妆盒的最底层,上面压着那方拼合完整的荷帕,旁边还放着那盏青丝风灯。梳妆盒里还有奶奶的银镯子、旧发钗,都是些老物件,此刻被胭脂盒的香气染着,都有了温度。她摸着盒盖内侧的“钱塘”二字,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字口的铜锈又掉了些粉末,这次她没让粉末飘走,而是用指腹沾着,轻轻按在荷帕上,像给荷帕盖了个章,印上了“钱塘”的名字。
“奶奶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有些东西看着是两半,像这半朵荷,这半块碑,其实早就在土里生了根,等场雨就冒芽,等个人就开花,别急,慢慢来’。”苏晚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奶奶听,“现在我懂了,她不是让我等荷花开,是让我等那个能和我一起把半朵荷拼成圆满的人。”
她转头看向沈砚之,眼里闪着光,像风灯里的火苗,像叶面上的水珠。沈砚之伸手握住她的手,两只手都沾着点金线的光泽,都带着点绣荷时的温度,紧紧握在一起,像“沈苏相依”的笔画,交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风灯的光渐渐平稳了,不再晃动,墙上的影子也慢慢淡去,只留下那朵金线绣成的莲蓬,在昏黄的光晕里闪着柔和的光,像颗藏在岁月里的星,像颗结在时光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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