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者的故事(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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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光亮忽然亮了些,照得老者鬓角的白霜像落了层雪,闪着细碎的光。他的目光落在纸鸢上,眼神温柔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沈先生遇难后,我爹把那只没寄出去的风筝藏在床板下,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还垫了防潮的石灰。”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藏了三十年啊,床板都被虫蛀空了,石灰也潮了,却舍不得动那风筝一下,说‘这是沈先生的命,是苏姑娘的念想,动不得,碰不得’。我小时候好奇,总想偷偷拿出来看看,每次都被我爹揍,说‘等你长大了,等找着沈家后人,你才能看,才能把风筝交出去’。”

老者的目光转向沈砚之手中的绢帕,半朵荷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叶脉清晰,针脚细密。“我爹总说,沈先生托他办过一件最重要的事,说‘若我回不来,就把这风筝交给持有半帕的人,帕子上绣着半朵荷,两块拼在一起,是朵整莲’。”

他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怀念:“他说沈先生曾在邮差铺里,掏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绢帕,轻轻拼在一起,半荷成了整莲,莲心用朱砂点着,红得像胭脂。沈先生说‘这是我和阿鸾的根,就像这莲,根连着根,叶靠着叶,断不了,散不了’。”

沈砚之把自己手中的半帕递到苏晚手里,苏晚解下发间的荷簪——簪头的半朵荷,其实是用半块绢帕包着的,她轻轻拆开簪头的丝线,取出那半块帕子,与沈砚之的半帕凑在一起。在暖黄的灯光下,两瓣荷瓣严丝合缝,成了一朵完整的莲花,莲心的朱砂在光里微微发亮,像颗跳动的心。

老者看着那朵完整的莲,忽然老泪纵横,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爹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他梦见沈先生了。梦见沈先生在钱塘江边放风筝,手里牵着线,阿鸾姑娘站在他身边,笑着接风筝。沈先生说‘阿鸾接着风筝了,说她不怪我,说她等我等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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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露出点鱼肚白,淡淡的青白,像纸鸢的绢面,干净而温柔。老者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黑布衫,说要走了,要去临安北的花墙下看看。“我爹说过,那里的桃花开得像沈先生风筝上的红,像苏姑娘颊上的胭脂,说‘去了就知道,那些没说出口的念想,都长在土里呢,都开在花里呢’。”

苏晚把那杯没喝完的热茶递给他,他接过,却没喝,说要带着,“给花墙下的苏姑娘尝尝,就当是沈先生让我带的,让她知道,风筝到了,人也快到了”。

沈砚之从老者手里接过那枚铜制邮戳,指尖能感觉到邮戳的重量,带着岁月的沉,带着无数次盖戳的温度。他蘸了点朱砂,轻轻把邮戳盖在“团圆”纸鸢的翅膀上——朱红色的“余杭”二字,与祖父写的“团圆”二字重叠在一起,像两个紧紧拥抱的人,又像个温暖的印,把百年的念想,牢牢地印在了纸鸢上。

苏晚的指尖再次伸进风筝的夹层,摸着那半块胭脂,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栀子香——比之前更浓,更清晰,与胭脂盒里的残香缠在一起,在裱糊铺里慢慢漫开来,像百年前的春天,祖父在泉亭驿的杂货铺里,给奶奶调胭脂的味道。

“奶奶说,当年收到第一百只风筝时,里面没有‘北’字,只有半块胭脂,只有根红绳。”苏晚的声音发颤,眼神飘向窗外,像是看见了奶奶当年在花墙下接风筝的模样,“她说那胭脂香了整整一个春天,香得她舍不得用,说‘是他来了,只是没敢露面,怕我怪他来晚了’。”

沈砚之翻开祖父的诗稿,纸页泛黄,上面写着一首首未完成的诗,每一首都带着“北”字,带着“纸鸢”,带着“阿鸾”。翻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除了祖母补写的“纸鸢归巢日,沈苏团圆时”,还有一行极浅的字,像是用指甲轻轻划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百只北字尽,一瓣荷花生。”

他忽然明白,祖父说的“最后一只”,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开始——百只“北”字风筝,是他跨越烽火的牵挂;一只“团圆”纸鸢,是他对未来的期盼;而这朵拼成的莲花,这半块胭脂,是他们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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