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英烈沉冤泪碑立(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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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方方正正、足以容纳胡天刀魁伟身躯的深坑便显现于古松虬根之侧。

陈潜弯腰,小心翼翼,带着千斤重负般的凝重,再次抱起胡天刀冰冷的尸身,如同托举着千斤重的神器,缓缓、缓缓地将他放置入那深坑穴中。

那把陪伴他厮杀半生的断柄朴刀,亦被郑重地置于他那只铁臂之旁。

鹿呦轻轻上前,玉指带着万般不忍,终于合上了胡天刀那只怒睁的独眼。

她细心地为他整理好扯破的衣襟,随即从怀中贴身锦囊取出一枚用以安魂定魄、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白芷香丸”,小心翼翼地掰开胡天刀冰冷的嘴唇,将那枚小小的香丸放入他口中。

“胡大哥…泉下有知…莫再…牵挂此间事了…”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砸在胡天刀冰冷的胸甲护心镜上,碎裂四溅。

三人合力,小心地用双手捧起那混杂着冻硬雪块、冰凉无比的黑土,一层层,一捧捧,轻轻覆向深坑中那不屈的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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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胡天刀魁梧的身躯便被这来自莲花山的层层黄土覆盖,最终变成一个背靠青松、不甚起眼的新坟。

“石碑!”鹿呦环顾满目疮痍的石坪。

陈潜没有作声,大步走向附近一堵被骇人掌力硬生生轰塌半截的石墙。目光锐利如电扫过满地棱角分明的乱石,瞬间锁定了一块相对规整厚重、长约四尺的青石板。

他蹲下身,朝天剑寒光一闪,剑尖已化作刻刀石笔,在坚硬冰冷的青石板上游走如龙。

剑尖过处,石屑如霜雪簌簌而落,火星点点飞溅。

他剑走龙蛇,迅捷如风,每一笔却深入石肌:

“义烈穿云——天台寨胡天刀之柢位”。

刻完最后一笔,陈潜屈指在宽厚剑脊上猛地一弹,“铮”然清响中,残留石屑尽皆脱落。

猛地!

陈潜手腕一抖,将朝天剑倒转,以沉重坚实的鎏金剑柄为锤,朝着碑文中心那个“位”字正上方,挟万钧之力狠狠凿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石爆鸣!

石屑如惊鸟纷飞!

一道深逾半寸、宛如刀劈斧凿般的狰狞裂痕,自“位”字顶端斜斜向下,劈入碑身近尺!

“此痕为誓!”陈潜的声音冰冷肃杀,如同金铁掷于冰川之上,“胡大哥血仇未雪,此痕永不消弭!”

三人合力将沉重的石碑深深砸入新坟旁的冻土之中,碑身稳稳竖立。

风呜咽着穿石坪而过,带起枯草碎屑,打着旋儿扑向新立的石碑,仿佛亡灵不舍的低语。

鹿呦却如一只骤然失去庇护的孤雏,在那尸骸遍布、瓦砾狼藉的玄音观废墟中焦灼穿行、寻觅。

脚下沾满冰屑泥泞的短靴急促移动,素手白腻如玉,此刻却不顾污秽,急切地拂开沉重的椽木残骸,猛地掀翻被半凝固黑血死死粘连的破烂草席。

“崔…崔前辈在哪里…在哪里…”

她喃喃低语,声音被凛冽山风撕扯得破碎,眼底如同翻涌着九幽深潭般的悲恸与某种近乎执念的坚定。

陈潜心念微动,瞬间明悟。

他忆起鹿呦曾低声倾诉过师父沈难与崔百草的往事——两位并世无双的圣手,一擅毒术阴诡,一精药道慈悲,本是肝胆相照的莫逆之交,却因逆徒蒲通盗走“千丝绕”而割席断义,怨怼半生,至死心结未解。

此刻这丫头心中煎熬,绝非仅是为同道前辈收尸殓葬,更是欲借此弥留线索,为恩师沈难数十载的沉冤误解,寻一个迟来的证白!

他悄然迈步靠近,如履薄冰,屏息凝神,锐利目光警惕扫过周遭断壁颓垣间任何可能的阴险布置,口中低声安抚:“呦儿,莫急。崔前辈一生悬壶济世,天必佑之,或有隐秘安身之所。”

阿篱如影随形,似灵猫无声滑近。

她靛蓝头巾下双眸沉静如水,仿佛隔绝了这满目血腥与悲鸣。

只在那浓稠刺鼻的血腥气息中,细细捕捉分辨着风中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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