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心跳是假的,痛是真的(3 / 3)
突然,他的动作停顿了。
他俯下身,耳朵几乎要贴上那层硅胶皮肤,整个空间死寂得只能听见通风管道的低鸣。
“有……震动?”他的声音极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
站在一旁的阿九闻言一惊,也立刻凑近了听,侧耳许久,随即摇了摇头:“老板,可能是通风管道的共振,地下室常有这种声音。”
老K没有回答,缓缓直起身。
他没有再听,而是转而用食指的指甲,开始轻轻敲击模型的肋骨。
那敲击声在寂静的验货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节奏分明:三短,一长,停顿,再三短。
每一次敲击都像钉子敲进我的神经,指尖不自觉地跟着颤抖。
我蜷缩在验货间上方的通风管道内,将这串节奏牢牢记在心里。
金手指像一台最精密的录音机,瞬间记下了每一个敲击的频率和间隔。
我透过格栅的缝隙,看见顾昭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他像一尊雕塑,冷冷地开口:“最新技术,模拟人体微循环。怎么,你要退货?”
他的声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K缓缓摘下手套,扔进一旁的金属垃圾桶里,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他没有看顾昭亭,也没有再看那具模型,只对阿九说了一句:“记录异常数据。”
说完,他转身离去,藏在袖口里的手,似乎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敢大口呼吸。
管道深处的寒意仿佛能刺穿骨髓,我从怀里摸出那块冰冷的怀表,闭上眼睛,用指尖在冰凉的表盖上,一遍遍复刻着刚才那四下敲击的节奏——三短,一长。
就在我敲下第四次的时候,怀表突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
这震动与我的指尖产生了共鸣,仿佛唤醒了什么沉睡的东西。
藏在怀表夹层里的那卷“母亲终录”胶卷,竟然也随之产生了某种感应!
我的金手指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它融合了我指尖的触觉、怀表的残响和那段敲击的频率,我的脑中骤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幅尘封的画面如潮水般涌现:那是1998年的一个冬夜,母亲被手脚被皮带牢牢绑在冰冷的铁床上,老K就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装满了透明液体的注射器。
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安静下来,安静下来,才是永恒。”
针头刺入母亲的手臂,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瞬间被拉成一条直线。
不对!
金手指捕捉到了画面的一个被忽略的角落——在主监护仪的录像盲区,另一台小小的备用监控器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虽然跌入了谷底,却并未真正归零!
它只是以一种极低、极微弱的频率,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跳动着!
我浑身剧震,几乎要在狭窄的管道里痉挛起来。
当年母亲根本没死!
所谓的“死亡”,是被药物深度麻痹后,伪装出来的一场精心策划的静止!
而今天,我放在这具假模型里的那颗“心脏”,那每分钟七十二次的震动……正是对二十多年前那场骗局最直接、最嚣张的复仇!
我死死握紧怀表,剧烈的耳鸣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吞没。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撑住。
金手指自动屏蔽了所有的杂音,只将那段“三短一长”的敲击节奏无限放大、循环播放。
原来如此。
原来密码早就藏在每一次“验货”的敲击里,藏在那具被宣布“死亡”的身体里,藏在我母亲从未停止过的心跳里。
而下一个被点亮的灯,将是……老K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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