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血痕会说话(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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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束光停在了床沿的地板上。
那里,有一处极其微小的凹痕——是我刚才情急之下,用指甲回应李聋子时划过的痕迹。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陈守义蹲下身,将马灯放在地上。
他伸出手指,在那道划痕上轻轻一抹,然后,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刀尖,从地板的缝隙里,轻轻挑起了一根长发。
我的头发。
他将那根发丝举到灯光前,端详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哼笑。
然后,他站起身,没有再做任何检查,转身径直离去。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响完了整整三层,最后传来院门被锁上的沉重落锁声,才敢大口地呼吸。
浑浊的空气涌入肺里,呛得我几乎要咳出来。
我转头看向李聋子,发现他依旧死死地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板的尘埃里。
恐惧的余波还未散去,新的谜团却已浮上心头。
我再次取出那个微型胶卷,在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对着胶卷盒两端那不同的纹理反复比对、记忆。
突然,我的金手指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一段不属于我的“残响”冲进了我的脑海。
这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感知。
金手指仿佛将胶卷上残留的触觉、视觉信息,甚至强烈的情绪印记,进行了一次匪夷所思的融合与重构,最终在我的意识里形成了一段破碎的“记忆回声”。
一个女人在低声啜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背景声嘈杂而炽热,我能“听”到烈火燃烧窑炉时发出的噼啪声和呼呼风声,仿佛热浪扑面,耳膜被灼烧。
紧接着,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仿佛是那个女人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倾听者说:“他们要烧了我……像烧掉那些失败的模型一样……但是,胶卷……胶卷必须活着……”
我浑身剧烈一震,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这是刘翠花的记忆残留?
还是这个胶卷本身,就携带着某个逝去者的情绪印记?
无论如何,答案就在这个小小的胶卷里。
我将冰冷的胶卷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它承载的沉重遗愿。
我看向身旁的李聋子,对上他那双通红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我指了指手中的胶卷,然后做出一个“冲洗照片”的动作,最后,我指向村子深处,用口型无声地问道:“张婆婆……她,知道老K的秘密吗?”
张婆婆,村里唯一还在用古法染布的老人,也是唯一一个会摆弄那些老旧化学药剂的人。
窗外,夜色如墨。
李聋子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那只还在流血的手,越过我,指向村东的方向。
就在那个方向的尽头,一盏微弱的油灯,刚刚亮了起来,像是在这无边黑暗中,为我们燃起的一点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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