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满说,叔叔今晚要给我换新裙子(1 / 2)
门后抽噎声又轻又细,像被露水打湿的蛛丝。
我手指在门把上顿了两秒——姥姥耳背,赵阿婆早睡,这时候能摸到我院子的,只有住在西头的小满。
推开门的瞬间,穿堂风裹着槐花香灌进来。
月光把小满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手里攥着团粉色布料,指节白得发亮。
我蹲下去时,她突然抬起脸,瞳孔像被蒙上层雾,往日亮闪闪的眼仁只剩两个模糊的黑点。
林姐姐。她声音发直,叔叔说今晚要给我换新裙子,说穿上就能做好梦。粉色布料被她捏得皱巴巴,我凑近看,是条带蕾丝边的睡裙,下摆沾着星点褐色痕迹——像没擦干净的药渍。
后颈汗毛竖起来。
上周我在许明远的旧课本里翻到过类似的布料,当时他说是给山区孩子做的手工,可边角锁得歪歪扭扭,分明是成年人的手艺。
还有呢?我轻轻掰开她攥着布料的手,掌心有指甲掐出的月牙印,小满还听见什么了?
她歪头想了想,发顶的羊角辫散了一绺:他说,灰雀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模型了。
灰雀。
我喉咙发紧。
三天前我在许明远的抽屉夹层里见过张清单,第一行就是灰雀-睡前剂量:氯硝西泮0.5mg,后面用红笔标着入库前清洁处理。
那时候我以为是他给学生起的代号,现在听小满说,竟像根针戳进太阳穴。
小满,让姐姐看看你的手。我装作帮她整理头发,指尖扫过她手腕。
皮肤凉得反常,脉搏跳得像敲小鼓,比正常慢了近一半。
社区培训时讲过,氯硝西泮和其他镇静剂叠加使用会抑制呼吸,所谓做好梦,根本是要把人进某种状态里。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
我摸出兜里的薄荷糖塞进她嘴里——这是她上周说最爱的橘子味,可她含着糖,眼神还是木木的。
小满困不困?我把她抱到床上,被子往上拉了拉,姐姐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叔叔说,等我穿上新裙子,就能和照片里的小姐姐一起玩了。
照片。
我想起许明远车筐里那本支教日志,最后一页贴的就是小满在田埂上睡觉的照片。
当时她嘴角沾着草屑,现在想来,哪是玩累了,分明是被药迷晕了。
床头柜的闹钟指向十点四十。
我掀开褥子,底下压着本社区档案册——里面夹着许明远的支教证明复印件,陈会计说过这是伪造的;还有张顾昭亭寄来的明信片,背面画着颗五角星,是他以前总在我课本上画的那种。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条未读消息:今晚有雨,收衣服。顾昭亭的暗号,他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就回伞坏了。
可我盯着小满空洞的眼睛,突然想起他上次视频时说的话:晚照,有些事等我回来。
等?
小满的脉搏还在慢下去。
我摸过床头的笔记本,在空白页上画了条红裙子,箭头指向我的房间——塞进她枕头下时,摸到了硬物,是块带齿痕的奶糖,应该是她偷偷藏的。
十一点整,我假装去茅房,故意让木拖鞋在青石板上发出声。
许明远的房间在东厢房,门缝漏出一线光。
我贴着墙根挪过去,听见里面传来翻纸声,混着他压低的嗓音:......入库时间定在凌晨三点,按流程来。
替换方案可行吗?是个陌生男声,带着电子音,上头要的是活样本。
假死协议都签了,家属只认医院证明。许明远轻笑,您忘了?
去年张老头的,不也帮咱们瞒过了警察?
张老头是我姥爷。
我指甲掐进墙皮里——姥爷根本没昏迷,他是在装!
上个月我给他擦身时,他手指偷偷勾了勾我手腕,当时我以为是条件反射,现在想来,那是警告。
茅房的老木门响了声。
我猛地直起腰,装作系裤带,余光瞥见许明远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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