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金书忽降晚照寺,三藏法师领法旨(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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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三藏,持昔日师徒之契,怀渡化众生之慈悲,亲赴下界云梦山下。务以昔日同路之情,共历劫难之义,点化敖烈,消其戾气,解其心结,引其重归正途。教其知晓,阴阳有序,生死有界,强求徒增罪业,逆天必遭天谴。”

佛祖的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勾勒出一幅即将引爆三界的危局图景。

众菩萨心中凛然,掀山寻魂!此等逆乱阴阳、扰动地脉之举,一旦发生。

云梦山崩,泽国倒灌,生灵涂炭只在顷刻,更会撕裂幽冥与人间的脆弱屏障,引来不可测之灾劫,三界焉能安宁?

短暂的停顿,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佛祖那洞穿万古的目光似乎扫过观音玉净瓶中的焦枝,冰冷的声线再次响起,追加的条款带着冻结时空的威严:

“然,三藏此行,只可劝化,不可强擒,更不可伤及敖烈性命。此其一。”

“其二,云梦山乃上古灵枢,泽被万灵。劝化过程,无论成与不成,绝不可波及山中一草一木,泽内一鳞一介。无辜生灵,毫发不得伤损!若有差池,业报自担。”

“其三,亦是根本——劝化手段,须止于师徒情分,佛法点化。断不可因一人之执念,一山之动荡,而累及三界众生,致使乾坤失衡,六道不安!本尊要的,是平息,是化解,是尘埃落定后的安宁,而非以更大动荡压制眼前之乱。此三界之安宁,重于泰山,尔当谨记!”

最后八字,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定海神针,带着不可动摇的意志,重重敲在观世音菩萨的心上,也回荡在每一位屏息的菩萨耳中。

这法旨,何其艰难!既要化解足以倾覆一方的龙怒,又不能动武,不能伤及无辜。

更不能引发更大动荡,全凭一个虽已成佛的凡僧,但此去是以情动龙,唐僧本质仍是肉体凡胎的僧人的口舌与旧情?

那敖烈此刻的怨毒与力量,方才的业罪镜残象已展露无遗,连佛门根基都为之撼动,一个唐僧,如何能挡?

大殿的空气似乎更加凝固了,连那几缕残存的檀香也彻底断绝。

诸菩萨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齐齐聚焦在观音菩萨身上。

有担忧,有凝重,也有对那近乎不可能完成之任务的深深疑虑。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下,观世音菩萨的面色却无太大波澜。

她迎着佛祖那无垠星空般深邃而冷漠的目光,澄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悲悯,随即化为一片沉静的湖泊。

她双手合十,将那承载着枯焦杨柳枝的玉净瓶稳稳捧于胸前,动作轻柔却无比坚定。

朱唇轻启,一声佛号如清泉流淌,瞬间涤荡了几分殿内几乎令人疯狂的凝滞与绝望:

“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不高亢,却异常清晰、平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仿佛在回应佛祖法旨中那冰冷的理性,也像是对那枯焦杨柳枝的无声慰藉。

紧接着,她那温和而慈悲的声音响起,清晰地补充道:

“佛祖……慈悲为怀。”

这“慈悲为怀”四字,在此刻此景下,含义万千。

既是对佛祖不允强杀敖烈、要求保护生灵、维护三界安宁之旨意的体认与颂扬。

也暗含着她对那深陷情劫痛楚、即将面临劝化的孽徒敖烈的一份不忍与怜悯,更是她自身大慈大悲愿力的自然流露。

这慈悲,在此刻的肃杀与沉重中,如同一缕微光,虽不炽热,却执着地穿透了冰冷的阴霾。

言毕,观世音菩萨不再有丝毫犹豫。她向着九品莲台之上的如来佛祖,深深一礼。

这一礼,恭敬而庄重,玉净瓶微微倾斜,瓶中枯焦的杨柳枝似乎也随之轻轻一点头。

礼毕,她直起身。周身原本内敛的柔和光晕骤然流转,七彩霞光自那玉净瓶中氤氲而生,顿时驱散了身周数丈内污浊的血气与焦糊味。

她没有再看左右同修,目光坚定地投向大雷音寺外那破碎的虚空——灵山脚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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