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寄如意娘(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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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元照在心中默念,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斤重量,敲打在她的心上。这诗句,恰是她当下心境最完美、最深刻的写照!那种因极度思念而恍惚(看朱成碧),那种因担忧前途、因帝王冷淡而身心俱疲(憔悴支离),那种无法言说的泪水,以及最后那近乎决绝的、以昔日恩情为证的控诉与期盼(验取石榴裙)……这一切,不正是她想要表达,却又无法直言的吗?
这就是它了!这首诗,就是她打破僵局、也是一步险到极致的棋!成了,或许能挽回帝心,甚至更进一步;败了,则可能万劫不复,彻底触怒天颜。
泪书素笺·《如意娘》
决心既下,伍元照反而冷静下来。她仔细筹划着每一个细节。时机、用笺、笔迹、传递渠道,都必须万无一失。
她选择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烛影在纱罩下轻轻摇动,映着她苍白而坚定的面容。她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一室寂静。然后,她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张珍藏的桃花笺。这笺纸带着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粉色,是她仅有的、一点不合时宜的娇嫩回忆,此刻用来书写这般哀婉的心事,再合适不过。
素手轻研墨,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细微均匀的沙沙声,在这静夜中格外清晰。她提笔,羊毫笔尖饱满地蘸取了浓黑的墨汁。她的手因心中翻涌的决绝情绪而微微颤抖,但落下时,却异常坚定。她用的是最擅长的簪花小楷,清丽秀雅,但此刻,一撇一捺都仿佛倾注了她所有的情感、希冀、委屈与孤注一掷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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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当写下“石榴裙”三字时,她的笔尖顿了顿。眼前似乎闪过许多年前,先帝在位时,宫中偶尔盛宴,自己作为低位宫嫔,也曾身着鲜艳宫装的模样。那明媚的红色,象征着宠爱、青春与活力,与如今她常穿的素色衣裙,形成多么残酷的对比。那箱底是否真还留着一条当年的石榴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石榴裙”这个意象所承载的过往——或许曾有过的、微不足道的恩情,以及今日无处诉说的悲戚和依然残存的风姿。这是一种无声的呐喊:陛下,您是否还记得?是否看到我如今的憔悴与泪痕?
她没有署名,没有落款,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这诗本身,就是最赤裸的心迹剖白,也是最含蓄的控诉与最卑微的期盼。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甚至会是画蛇添足。
墨迹吹干,她小心地将诗笺折成精巧的方胜状,这本身也带有一丝隐秘的、属于男女情意的暗示。然后,她将其放入一个没有任何纹饰的、素白如雪的信封中,封口处,用了点点带着清雅淡香的蜡脂,仔细摁好。整个动作庄重而缓慢,仿佛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
完成后,她轻轻唤来了最为信赖的侍女慧明。慧明是冯内侍所荐,心思缜密,行事稳妥,是此刻唯一能安全、隐秘地将信送达御前的渠道。
“慧明,”伍元照将那份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信递出,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明日,你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将此信亲手交到冯内侍手中。什么也不必多说,只言是‘凝云阁伍娘子嘱托,呈送御览’。” 她的眼神深邃,慧明立刻明白了此信干系重大,甚至可能关乎主子的生死前程,她重重点头,神色肃穆,将信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仿佛藏着一团火,又或是一线生机。
紫宸夜读·帝心触动
信送出的第二日晚间,紫宸殿内依旧灯火通明,驱散了渐浓的春夜寒意。礼治刚刚批阅完最后一本关于漕运事务的奏折,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紧蹙的眉心。连日来的朝务繁杂,边境不宁,朝堂上各方势力角逐,加之萧淑妃有意无意的痴缠和其家族在前朝的施压,都让他心绪有些烦躁。
冯内侍悄步上前,无声地撤下凉了的茶水,换上一杯温热的参茶,同时,动作极其自然地将那份素白得刺眼的信封,恭敬地置于御案一角,灯光恰好能照亮其无瑕的封面。他低眉顺目,声音压得极低:“大家,凝云阁伍娘子命人送来的。”
礼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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