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作坊起步(2 / 4)
时单上写下的那个令人肉疼的数字,她的胃又抽搐了一下——这得画多少张设计图才能赚回来?
人员的招募和管理更是让她操碎了心,是一种远程操控的无力感和猜疑感时刻折磨着她。她无法亲眼看到工人的手法和态度,只能依靠沈师傅的描述和偶尔寄回来的成品来判断。每一次和潜在工人通电话,她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微妙的心理博弈。
“李阿姨,我听说您以前是专门做出口衬衫的,线迹要求特别严?我们‘星辰’做的就是这种精细活,甚至要求更高,针脚密度、线头处理都有死规矩。可能一开始会慢点,甚至会返工,但只要做得好,工钱绝对对得起您的手艺和辛苦……”她的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和诚恳,试图透过电流传递信任和期待,同时也暗含着她绝不妥协的标准。
最终,两位车工和一位手艺极好的阿姨答应加入。沈师傅后来打电话来,语气带着欣慰:“晚星小姐,人找得不错,都是闷头做事的老实人,手上有活儿,眼里有尺,就是被你那些要求吓得够呛,哈哈。” 听到这话,林晚星对着电话这头勉强笑了笑,悬着的心却只放下了一半——老实固然好,但灵性和精益求精的态度,光靠老实是不够的。
机器、场地、人员、面料……这些散落在广州的零件,全靠林晚星用无数封字迹工整的信件和价格不菲的长途电话线,一点点远程拼接、调试、驱动起来。“星辰服饰”工作室,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于广州那条僻静的小巷里,像一株悄然破土的嫩芽,悄无声息地挂牌了。没有鞭炮锣鼓,没有花篮祝贺,只有门口那块沈师傅亲手刷了清漆、刻着“星辰”二字的小木牌,在南方温润的空气里,沉默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第一批昂贵的真丝面料被小心翼翼地铺在崭新的裁剪台上。沈师傅戴上老花镜,屏息凝神,如同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按照图纸上精确到毫厘的标注,落下剪刀。“嘶啦——” 丝绸顺滑破裂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工作室里格外刺耳,仿佛划开了通往未知未来的第一道口子。缝纫机哒哒地响了起来,起初有些生疏迟疑,很快在阿姨们熟练的脚下变得连贯而富有节奏,如同敲击着希望的鼓点。负责手工的蔡阿姨坐在窗边,就着最好的天光,手指翻飞,细细地缝制着精巧复杂的盘扣,每一个结都凝聚着耐心和时间。
林晚星人虽不在,她的“阴影”却无处不在。她寄来的图纸详细苛刻得令人咋舌,每一处缝份、每一个对位点、甚至针脚的方向都清晰标注。她每周雷打不动的电话,不仅询问进度,更会像侦探一样追问每一个细节:“王阿姨,上次寄回来的那件衬衫,左边门襟比右边似乎长了0.1公分,是裁剪时布料有滑动还是缝纫时尺量不均?我们必须找到原因,下不为例。” “蔡阿姨,花纽的‘葡萄结’,核心要收紧,但表面的环扣要松紧均匀,显得饱满立体,您再看看我寄回来的样品……”
她的要求严苛到近乎变态,但奇怪的,她的语气总是带着一种对技艺本身的尊重和探讨的意味,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指责。工人们从最初的紧张、抱怨,渐渐变成了佩服和一种不敢怠慢的敬畏——这位从未谋面的“林小姐”,仿佛长了一双千里眼,什么都瞒不过她!心里那点侥幸和马虎彻底被掐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挑战高难度工艺的兴奋感和压力。
每隔一周,一个沉甸甸的、带着南方湿气的包裹会跨越千山万水,寄到北京的家里。拆开这些包裹,是林晚星最紧张又最期待的时刻,心情堪比等待高考放榜。她会在夜深人静时,就着台灯,像最苛刻的质检员一样,用审视精密仪器的目光检视每一件衣服。指尖抚过冰凉滑腻的丝绸,检查每一道线迹是否均匀如尺画,每一个内衬拼接是否平整服帖到无可挑剔,扣子是否牢固,绣花是否精致到毫无瑕疵。她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任何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瑕疵都无所遁形。
满意时,她会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身体瘫进椅背,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却真实的笑容,仿佛打赢了一场小小的战役;不满意时,挫败感和焦虑会瞬间将她吞没,她会立刻拿起电话,不是发脾气,而是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分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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