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秦岭,一(3 / 3)
天”的、最弱小的希望,也带走了这段对于老人和豆包而言,带着一丝遗憾与怨怼的离别。
在随后漫长而残酷的第一次人生里,这样的片段太多,被他刻意埋藏、遗忘。直到此刻,故地重游,这片绝路,才像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尘封的角落。
他沉默地踏入庭院。
眼前的景象,瞬间击碎了记忆中尚存的暖意。小楼破败,荒草凄凄。庭院中央,是一座碎石垒起的孤坟。坟旁,一具巨大的、森白的犬类骸骨,以一种至死依偎的姿态,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骸骨中隐隐散发的、至少七级以上的能量威压,与记忆中那只围着孩子打转的普通母狗形象,形成了尖锐而残酷的对比。
晴天庞大的身躯骤然紧绷,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血脉深处的呼唤,让它焦躁地靠近,巨大的鼻子在那冰冷的骨骼上急切地嗅闻着。
沈墨白没有看它,目光落在坟前石头的刻字上。那些字迹,虚弱却清晰:
“儿孙未归,料已死于道路。”
“豆包忠勤,莫效我枯守至死。”
“见字君子,若心有余力,带它走吧。”
他看着这些字,仿佛能看见老人临终前,用颤抖的手刻下它们时,是何等的苍凉。他预见到了豆包孤独守护的结局,发出了最后的、无力的恳求。
沈墨白缓缓转向晴天,声音低沉而确定:
“晴天,它是豆包。你的母亲。”
晴天猛地抬头,巨大的兽瞳剧烈颤抖。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它灵智已开,早已明白一切。它只是悲恸,为这迟来的知晓,为母亲这最终也未能摆脱的、枯守至死的命运——而这命运的开端,或许正始于它被带走的那一天。
它发出一声悠长而悲切的哀鸣,走上前,用头颅轻轻抵着母亲冰冷的头骨。然后,它抬起利爪,开始疯狂地挖掘坟旁坚硬的土地。
泥土纷飞,直到一个深坑出现。它极其小心地,将母亲豆包的骸骨,一块块衔入坑中,仔细掩埋,堆起一座新坟,紧紧依偎着旧坟。
它以这种方式,回应了老人刻在石头上的夙愿,也完成了对母亲迟来的陪伴。
沈墨白静静看着这一切。旧坟里,是劝他挑选健康小狗的老人;新坟里,是曾为最后一个弱小孩子的离开而追车吠叫的母亲。
“走了。”
他转身,不再回头。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与两座紧紧相依的孤坟一同拉长,投入暮色。有些路,走错了,会留下一生的牵挂。有些牵挂,即使后来想起,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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