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皇,儿臣最后一道奏疏(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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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不必多礼!”

他竟是下意识地快步上前,伸出那只执掌天下权柄的大手,一把按住了叶玄的肩膀,“躺好!”

手掌接触到儿子身体的瞬间,叶擎天心中又是一震。

好瘦。

隔着单薄的寝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肩膀只剩下一把骨头,硌得他手心生疼。而且,入手冰凉,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

他真的是……要死了。

这个认知,让叶擎天的心头,再次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是惋惜?是愧疚?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舍。

被皇帝按回床上,叶玄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嗬嗬”的破风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所有人都以为,他接下来会哭诉,会求饶,会为自己辩解,会控诉是谁害了他。

就连叶擎天,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来应付一个儿子临死前的所有情绪。

然而,叶玄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没有为自己求情半个字。

他那双涣散的眼睛望着帐顶,用游丝一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

“父皇……北境……传来消息了吗?雪灾……如何了?赈灾的……粮食,可曾……运到?”

“还有……南方的漕运……今年雨水多,怕是……会影响税银入京……户部,可有……应对之策?”

声音很轻,很弱,却如同一记记重鼓,狠狠敲在叶擎天的心头。

他……他在说什么?

叶擎天彻底愣住了。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以为会听到一个废太子的怨恨与不甘,却听到了一个储君对国之大事的忧虑与牵挂!

北境雪灾,漕运税银,这正是他今天下午还在御书房与内阁大臣们商议的头等大事!这两个问题,一个关乎边境稳定,一个关乎国库命脉,棘手无比。

而他的其他儿子们呢?

老二叶昊,此刻恐怕正在府中大宴宾客,庆祝自己即将上位。

老四叶洵,心思深沉,想必也在暗中布局,准备坐收渔利。

他们整日里想的,念的,都是如何斗倒对方,如何讨好自己,如何将那个至高无上的储君之位弄到手。

何曾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叶玄一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为他分忧,为这个国家分忧?

这种格局的对比,是如此的鲜明,如此的讽刺!

一种名为“怀疑”的种子,第一次在叶擎天的心中,悄然萌发。

我……是不是真的看错了这个儿子?

那八年的庸碌无能,难道……都是伪装?

不……不可能。叶擎天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若他真有如此心机,又岂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或许,这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

就在叶擎天心绪翻腾之际,叶玄的目光转向了陈忠。

“笔……陈忠,拿笔来……”

陈忠含泪点头,连忙从一旁的桌案上取来笔墨纸砚。他知道,殿下的最后一出戏,也是最关键的一出戏,要上演了。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震撼的目光中,陈忠将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在了一块木板上,递到叶玄面前。

叶玄靠在陈忠的身上,颤抖着伸出手。那只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因为剧毒的侵蚀,指甲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握住笔,手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控制。

一滴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白纸上晕开一个丑陋的墨点。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手腕猛地一沉!

笔锋落下。

一笔,一划。

写得极其缓慢,极其艰难。

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生命镌刻而成,力透纸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刚烈。

《固国安邦三策》

仅仅六个大字,就耗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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