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穆砚之千里追皇叔(1 / 3)
萧宁指尖轻轻一捻,将窗纸上那处早已洇软的小孔捅得通透些。
屋内烛火明亮,与穆煜宸相对而立的少年,正是西凉皇帝穆砚之。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身上明黄色常服襟摆绣着暗纹流云,腰间龙纹玉带束得紧实,衬得本就偏瘦的身形更显单薄。下颌线却绷得紧紧的,像是刻意学着成年人的模样收敛稚气,强撑出几分帝王的沉稳。
穆煜宸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月光顺着他挺直的肩线滑下来,将侧脸的棱角浸得愈发冷硬。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字字清晰如冰:“臣与先帝的十年之约已满,陛下如今已亲政,该独掌乾坤了。臣此生不再踏足西凉国界,一国不容二君,也算给太后一个交代。”
“母后已被朕囚在法华寺,皇后也被打入冷宫!”
穆砚之猛地抬声,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带着未褪的哭腔,继续说:“再无外戚篡权,更无后宫干政!皇叔,求你留下,与砚之共守西凉。”
萧宁隔着窗缝看得清楚,少年皇帝眼眶通红,却固执地仰着脸,满怀希冀地望着穆煜宸,仿佛对方是他唯一的浮木。
可穆煜宸只是静立在月光里,侧脸轮廓冷得像玉雕,半分动容也无。
“西凉是陛下的江山,你已十六岁,该独自担起社稷重责。”穆煜宸缓缓转身,左手从宽袖中抽出一枚玉佩,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的龙纹却透着威严,他递到穆砚之面前,“这块摄政王玉佩物归原主。”
穆砚之踉跄着后退半步,眸间的隐忍之意呼之欲出,那枚玉佩似有千斤重,他连碰都不敢碰。
“皇叔,你明知朕要的不是这个……”
他声音里的希冀一点点沉下去,满是绝望地说:“从小到大,只有皇叔真心待朕。那些奏折堆成山时,是皇叔陪朕在御书房批到晨光熹微之时;朕染风寒烧得糊涂,是皇叔守在榻前,亲自用温水给朕擦手降温;百官逼朕退位时,是皇叔挡在朕身前,与他们据理力争……皇叔,砚之不能没有你,求你跟我回去。”
想到过往,他的泪水终于砸下来,落在明黄锦袍的下摆,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顺着衣料的纹路往下渗。
穆煜宸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眼底似乎有微光晃了晃,可不过一瞬,又被深不见底的平静覆盖。
“臣只能与陛下止步于此。”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扎进穆砚之心口。
他身形一晃,脸色瞬间白得像纸,甚至连唇瓣都失了血色。
窗外的萧宁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见穆煜宸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少年的后背不过半寸,像是想拍一拍安抚,却终究在烛光里僵了僵,缓缓收了回去。
“爱一个人有错吗?”穆砚之再次突然拔高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倔强,“我心悦皇叔,错在哪里?若不是皇叔陪着,我早就在那吃人的龙椅上撑不下去了,又怎会甘心熬这十年?”
“放肆!”
穆煜宸的呵斥陡然炸响,他别过脸,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将那翻涌的情绪照得一清二楚。
穆砚之像是被这声呵斥烫到,身子缩了缩,却依旧倔强地仰着头,泪水越掉越凶:“朕没错!皇叔若怕流言蜚语,朕便下旨废了‘皇叔’名分,封你为并肩王,与朕同享天下;若怕先帝怪罪,朕便去太庙长跪三日,求先帝恕罪!”
穆煜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翻涌的情绪已沉淀成深不见底的潭水。
萧宁看得入神,全然忘了身侧还站着萧云庭。
只见萧云庭拳头紧攥,脸色苍白,面上满是身不由己的无奈,他一个落魄到寄人篱下,处处被追杀,连自身都难保的皇子,拿什么去和一国之君去争,更何况他们分开过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十年的时间,磨平了多少人不顾一切坚守着初衷?
他瞧了一眼沉浸在八卦中的妹妹,摇了摇头,脚步放得极轻,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像是从未出现过。
只听屋中的穆煜宸冷漠地说:“穆砚之,你是西凉的天子,你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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