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我们在海底装了个耳朵(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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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佛尔海峡的晨雾还未散尽时,康罗伊已经站在勘探船的甲板上。

他的皮靴碾过潮湿的木板,咸涩的海风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这是蒸汽船特有的气味,混合着煤炭燃烧与金属摩擦的气息,倒正好掩盖了他们真正的目的。

“康罗伊先生!”埃默里的大嗓门从船舱口炸响,他手里拎着皱巴巴的帆布潜水服,定制西装的金线袖口还露在外面,“您确定这破船能载得动亨利那堆铁疙瘩?我刚才看见他往潜水钟里塞了三个差分机零件,活像往圣诞布丁里塞硬币!”

康罗伊转身,看见埃默里额角沾着木屑——显然是刚才和船主争执时撞的。

这个总爱炫耀领结的贵族次子此刻鼻尖通红,可眼底跳动的却是压不住的兴奋。

“两千英镑的西装?”康罗伊挑眉,“总比两千英镑的命贵。”他指了指埃默里怀里的潜水服,“斯塔瑞克的人在多佛尔港盯着所有挂测绘旗的船,你要是穿着银扣皮鞋下去,他们会先把你当龙虾捞上来煮。”

埃默里嘟囔着套上潜水服,金属搭扣咔嗒作响。

这时亨利从船尾走过来,他的护目镜还挂在额头上,右手攥着块刻满螺旋纹的铜片——那是詹尼昨晚在梦里提到的“小盒子”纹路。

“静频滤芯调试好了。”他把铜片递给康罗伊,指腹蹭过边缘的划痕,“熏香盒的共振频率能覆盖异常声波的三倍带宽,但持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康罗伊捏着铜片,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和昨晚与詹尼触碰时的温度一样。

他抬头望向驾驶舱,詹尼正站在罗盘前,黑色裙角被风掀起一角,手里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潮汐时间。

她感觉到视线,抬头笑了笑,手指点了点怀表——十点整,和计划分毫不差。

“下潜。”康罗伊将铜片塞进潜水钟的锁孔,机械齿轮的转动声盖过海鸟的鸣叫。

潜水钟下沉时,埃默里的抱怨透过金属舱壁传上来:“上帝啊这比哈罗公学的淋浴间还闷!亨利你确定这破铜罐不会被水压挤成核桃?”但话音未落,海底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康罗伊贴着观察窗,看见深绿色的海水里漂浮着细碎的贝壳,像落在墨色天鹅绒上的银沙。

“三十英寻。”亨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差分机的滴答声混着海水拍打舱体的闷响。

“停。”康罗伊按住埃默里的肩膀。

透过模糊的玻璃,他们看见一片深灰色的阴影——那是被海藻缠绕的石拱门,门楣上的十字架已经风化,却仍能辨出刻着的“静听会”缩写。

埃默里倒抽冷气,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成水珠:“这...这和我在老航海日志里看到的‘沉默修道院’一模一样!他们说修士们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当祭品——”

“闭嘴。”亨利的声音突然冷硬,他的探针在舱内划出蓝色电弧,“检测到低频脉冲。”

康罗伊盯着频率计,指针正以每分钟十七次的节奏跳动——和维多利亚头痛时的脑波图,和詹尼梦里的波浪线,完全重合。

“是岩脉。”他伸手触碰舱壁,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顺着金属传来,“斯塔瑞克不是在发电波,是在借地球的喉咙说话。”

埃默里的手指突然扣住康罗伊的手腕,他的掌心全是汗:“看那边!”

坍塌的祭坛下,半埋着一台机械装置。

黄铜齿轮间嵌着黑曜石碎片,最上方的位置,一颗人类头骨的眼窝里卡着块水晶——正随着脉冲发出幽蓝的光。

埃默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银制放大镜,镜片上蒙着水汽:“铭文...拉丁文,‘众声归寂,唯主可言’。”他的声音发颤,“康罗伊,这不是机器,是刑具。”

康罗伊摸出熏香盒,共振片在他掌心发烫。

当他将铜片嵌入齿轮缝隙的瞬间,整座遗址突然发出尖锐的哀鸣——那是婴儿的啼哭、矿工的嘶吼、被绞死的修女最后的祷告,所有被封印的声音同时炸开,震得潜水钟的玻璃嗡嗡作响。

“信号切断!”亨利的欢呼透过通讯管传来,“频率计归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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