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爵士老爷想听首小曲儿(3 / 3)
卡龙,糖屑落在他浆硬的衬衫上,像极了哈罗公学雪地里的老鼠血。
巴罗教授的银叉“当啷”一声掉在盘里,惊得几位夫人捂住胸口。
只有霍克斯伯里爵士还保持着笑容,但那笑已经僵在嘴角,活像被钉在标本框里的蝴蝶。
“所以诸位,”康罗伊合上琴盖,琴键闭合的闷响中,他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和方才的脉冲完全重合,“不是我在玩小把戏。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早就开始唱它的歌了。”
马车碾过舰队街的碎石时,康罗伊摸出怀表对时间。
表盘在街灯下泛着冷光,指针刚过十点一刻——和他预估的宴会结束时间分秒不差。
车夫突然轻喝一声,马车在煤气灯柱旁停住。
“先生,有信。”车窗外伸进来一只戴羔皮手套的 hand,信笺边缘沾着露水,火漆印是半开的玫瑰,花瓣纹路和白金汉宫私用印鉴分毫不差。
康罗伊撕开信笺的动作很慢,慢到能看清火漆冷却时的裂纹。
信上只有一行字,墨水是王室专用的紫金色:“明日午后三点,温莎城堡东露台。陛下想看看那把扳手。”
他靠回天鹅绒座椅,窗外伦敦的灯火像撒了把碎钻。
怀表里的口琴残片贴着胸口,那是母亲在他启程去格陵兰前塞给他的——原是父亲的旧物,琴格间还卡着半片干玫瑰,是肯特公爵夫人当年送的定情礼。
此刻残片的棱角硌着他的心口,倒像是某种提醒:有些歌,唱得太早会被掐断;唱得太迟,连回声都留不下。
马车转过查令十字街时,康罗伊突然敲了敲隔板:“改道伯克郡。”车夫应了声,马鞭轻甩,马蹄声里混进了若有若无的哼唱——正是《十英里之歌》的调子。
他望着车外飞逝的街景,摸出钢笔在信笺背面画了道波形图,末尾注了行小字:“地震波频率与工人合唱共振系数:0.89”。
伯克郡庄园的轮廓在晨雾里浮现时,康罗伊看见书房的窗户透出微光。
他知道,母亲一定又在翻那本“肯辛顿项目”的旧账册,烛火映着她鬓角的白发,像落了层未化的雪。
而他怀里的信笺,正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起伏,像颗即将破壳的蛋——里面孵着的,是比地震更剧烈的震动,是比歌声更锋利的武器。
当车轮碾过庄园碎石路的刹那,康罗伊摸出口琴残片,对着晨雾吹了个不成调的音。
风卷着麦香涌进车厢,他听见远处传来清越的鸟鸣——和方才的琴音,竟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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