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雪落在冈仁波齐的钟舌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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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罗伊的指尖在窗框上轻轻叩了三下。

极光的绿光透过玻璃漫进来,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

楼下的脚步声渐近时,他转身看向虚掩的会议室门——阿尔玛抱着罗盘当先跨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铜罗盘在她怀里震得嗡嗡作响;亨利跟在后面,腋下夹着三叠差分机打印纸,边角翘起,显然是从实验室一路跑过来的;埃默里最后晃进来,嘴里叼着半块司康饼,手里举着个牛皮纸信封晃了晃:“伯克郡的信鸽,凌晨三点扑棱着撞我书房窗户。”

“先看数据。”康罗伊指了指长桌中央的差分机终端。

亨利立刻抽走最上面一叠纸,打印墨迹未干,边缘洇着淡蓝:“上海节点能量62%,但波动曲线从锯齿波变成了正弦波。”他推了推眼镜,指节敲在“稳定性提升300%”的红色批注上,“更关键的是辐射波——苏州河沿岸的纺织厂、杭州的茶栈、南京的书院,昨晚同时监测到0.03特斯拉的共鸣峰值。”

埃默里的司康饼“啪”地掉在桌上。

他凑过去盯着波形图,原本散漫的眼神突然绷紧:“这是《织女星》的副歌部分!女工们每唱到‘梭子穿过银河’那句,峰值就跳高一格。”他猛地抬头,喉结滚动,“斯塔瑞克的镇魂铃靠的是频率压制,现在咱们用活人嗓子当共振源……”

“相当于给巨钟装了个扩音器。”康罗伊接过话头,指尖划过南极坐标旁的波形图。

那串原本机械的脉冲波,此刻正像孩童学步般歪歪扭扭——短脉冲后跟着修正的长波,再重复,再调整。

他想起阿沅蒙着白纱的脸,想起她摸索着抓他袖口时指尖的温度,“它在试错。就像第一次学说话的孩子,说错了,就再试一次。”

阿尔玛突然捏紧罗盘。

青铜表面的符文“噌”地亮起幽蓝,她抬头时眼底泛着奇异的光:“地脉在震动。不是排斥,是……期待。”她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我曾在新奥尔良见过老黑奴教小娃娃唱灵歌,老人们会拍着膝盖等跑调的童声,等他们自己找到调子。”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静默。

窗外的极光突然炸开,绿色光瀑倾泻而下,照亮了埃默里手里的牛皮纸信封。

他这才想起似的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银粉画着蜿蜒山道,终点是个竖琴形状的冰裂谷,边缘还沾着鼠尾草的焦香。

“母亲的信。”康罗伊接过信纸,看到末尾“持钥者之后方可通行”的字迹,喉结动了动。

罗莎琳德的白发缠绕在炉柄上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他小时候发烧,母亲也是这样点燃鼠尾草,用白发引动灵力,替他驱赶噩梦。

“冈仁波齐的秘道。”他将羊皮纸平铺在地图上,冰裂谷的位置正好覆盖住西藏标记的三道横线,“斯塔瑞克要在那里完成钟舌合体,但我们不是去破坏……”

“是去当翻译。”亨利突然插话。

他的手指在差分机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跳出巨钟与人类声波的重叠图,“如果巨钟是被封印的意识体,钟舌合体就是它的‘声带’。我们需要在它能发声前,让它学会正确的语言。”

埃默里搓了搓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已经替你铺好路了。”他抽出信封里另一张纸,是英国外交部的“非官方保护函”,“国际极地探险家协会明天在加尔各答开会,主题是‘喜马拉雅磁场异常’。我安排了两个‘专家’提交报告,说冈仁波齐有天然共振腔——”他挤了挤眼睛,“实际上,队伍里有三个铁路工会的兄弟,伪装成摄影师和气象员。”

康罗伊的手指停在西藏地图上。

他想起阿沅唱到“风起了,孩子,该换歌了”时,格陵兰差分机的尖鸣;想起南极心跳里逐渐长出的人类棱角;想起罗莎琳德水晶球里那个被锁链捆住、缓缓抬头的影子。

“通知加尔各答的联络人,准备骡子和防滑钉。”他抬头时,目光扫过墙上的牛津大学徽章——那是艾莉诺·格雷上次来送古典学文献时留下的,“另外,给牛津的格雷小姐发封电报。”他顿了顿,“就说需要她帮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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