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锈铁上的新漆(3 / 3)
在十分钟内堆成小山。
埃默里·内皮尔挤到讲台边,袖扣上沾着墨水——他刚替两家铸钢厂修改完条款。乔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在领结下滚动,华盛顿的密电。
牛皮纸信封还带着电报机的热度。
康罗伊扫过联邦司法部调查几个字时,指腹在操纵州财政操纵上重重一按。
埃默里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领结:要不先暂停贷款审批?
卡梅伦家在参议院有六个盟友——
盟友?康罗伊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碎冰的清响。
他抽出钢笔在密电背面画了条箭头,从宾夕法尼亚俄亥俄派克昨天说,克利夫兰的铁路董事正和卡梅伦争辛辛那提线路。他把纸推给埃默里,给他们各塞两百万,条件是在《芝加哥论坛报》上写篇行政干预破坏市场的文章。
埃默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望着康罗伊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哈罗公学的雨天——少年康罗伊举着被雨淋湿的《资本论》冲进教室,说要用他们的规则打败他们您是要......
用卡梅伦的方式,做卡梅伦做不到的事。康罗伊扣上西装最上颗纽扣,当五个州的商会都在喊自由市场,司法部的调查就成了众矢之的。
两周后,当《纽约时报》头版登出五州商会联名呼吁行政克制的通栏标题时,康罗伊正站在费城老铸币局遗址前。
施工队的铁镐声撞在断墙上,惊起几只乌鸦。
他摩挲着掌心的旧铁轨,弹痕处还留着暗红色锈迹——那是南北战争时联邦军的炮弹。
康罗伊先生!年轻工人的喊声响彻废墟。
他蹲在新挖的地基旁,铁铲尖正抵着块黑黢黢的金属——焊死的金库门。
康罗伊蹲下身,用丝帕拂去门上的泥土,门缝里突然滑出张纸片。
泛黄的纸页边缘打着卷,墨迹已褪成浅褐,但神座之下,皆为囚徒八个字依然刺目。
夜风吹起他的西装下摆。
康罗伊把纸片轻轻放进怀表夹层,那里还躺着詹尼的照片和理查德·摩尔的第一份修正案原稿。这一次,他对着风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锤击,门是可以打开的。
远处的特拉华河上,黎明号货轮正缓缓靠岸,舷窗里的灯火连成一串,宛如缀在夜幕上的金链。
施工队开始收拾工具,有人哼起爱尔兰民谣。
康罗伊望着工人们的背影,突然听见东南方传来隐约的轰鸣——那声音像沉睡的巨兽在翻身,带着金属特有的震颤。
那是......他转头问最近的监工。
费城郊外的黎明机车厂,监工擦了擦汗,听说老板疯了,说要赶在秋分前造出能跑一百英里的蒸汽机车。他挠了挠头,不过今早六点路过时,厂子里的汽笛就没停过。
康罗伊望着东南方渐浓的夜色,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怀表里的纸片隔着薄金壳贴着他的皮肤,像一句未说出口的誓言。
当钟楼敲响第十二下时,远处的轰鸣声突然拔高,像某种沉睡的力量终于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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