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齿轮咬合的夜晚(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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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旁,杯壁上的水珠正沿着杯底的“费城警署”烫金字往下淌。

“您说这是普通商业盗窃?”斯坦利的银质袖扣磕在桌面上,“可目击者说嫌疑人会拆解差分机,还能背出伦敦银行的清算公式。”他递过来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布朗被押上警车时的侧脸,眉骨处有道新添的擦伤——那是珍妮故意让看守“不小心”撞的。

奥唐纳用拇指摩挲着警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斯坦利先生,您见过被吓疯的小偷吗?”他翻开自己的文件夹,里面夹着布朗在审讯室胡言乱语的录音带,“他说有人用银铃威胁他,说泰晤士河底沉着会吃人的铁盒子。这种证词拿到法庭上,只会让费城成为全美的笑柄。”

斯坦利的喉结动了动。

他当然知道华尔街的操盘手们最怕“不安全”三个字,上周因为芝加哥出现铁路诈骗案,道琼斯指数暴跌了五个点。

当奥唐纳将伪造的“结案报告”推到他面前时,他的钢笔在“同意”栏悬了足足三分钟,最终落下时几乎戳破了纸。

“您赌的是他们需要安全感。”傍晚时分,奥唐纳站在康罗伊的书房里,窗外的梧桐叶正扑簌簌地打在玻璃上。

他摸出一根雪茄,却在点火前又收了回去——乔治不喜欢烟味,“那些议员、银行家,他们宁愿相信小偷是疯子,也不愿承认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钱袋子。”

康罗伊转动着手中的铜制密钥,月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密钥表面镀了层银边:“您赌对了,奥唐纳先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您。”

“新希望号”的汽笛在凌晨四点响起时,康罗伊正站在甲板上。

船长的呢子大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接过密钥时,指腹擦过康罗伊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差分机扳手留下的痕迹。

“货物清单改了,”船长压低声音,“现在写的是‘匹兹堡钢铁制品’。”他将密钥插入仪表盘下方的暗格,金属摩擦声混着海浪声,“但查尔斯顿的海关……”

“玛丽·斯图尔特的堂兄。”康罗伊望着岸上忽明忽暗的信号灯,那是珍妮发来的电报代码,“斯图尔特小姐上个月在我们的银行存了十万英镑,她堂兄的女儿在费城读医科,学费还差三千。”

船长突然笑了,露出被烟草染黄的牙齿:“康罗伊先生,您这不是绕路,是给所有人都铺了条更顺的路。”

汽笛再次长鸣时,康罗伊转身走向舷梯。

码头上,珍妮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举着的提灯在海风中摇晃,像颗跳动的心脏。

当他的皮鞋踏上陆地的瞬间,衣袋里的怀表轻轻震动——那是珍妮发来的短讯:“财政部税务司今晚例会。”

康罗伊摸出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五点一刻。

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极淡的笑意。

有些锁,需要更锋利的钥匙;而有些规则,当它们成为枷锁时……他低头整理袖扣,袖扣内侧刻着的“康罗伊”三个字在晨光中闪了闪——是时候让某些人,看看真正的齿轮该怎么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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