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晚宴上的裂痕(3 / 3)
确实用过。
“二哥,”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上周我让人查过他的货轮调度表,从利物浦出发的‘玛丽女王’号载了三万蒲式耳小麦,到港时间是九月中旬。”
西蒙的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掐出焦黑的洞。
“你是说他在虚张声势?”他抓起威士忌灌了半杯,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领结上,“那他为什么要伪造这份东西?”罗伯特把文件平铺在壁炉前的橡木桌上,火光照得“市场崩盘”四个字忽明忽暗:“或许他想让我们以为他想让我们以为……”他突然住口,因为西蒙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这是他们父亲临终前最痛恨的“绕圈子说话”。
客房外的侍者垂首退了两步,靴跟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他摸了摸藏在袖口的铜哨(和康罗伊书房那只渡鸦颈间的一模一样),转身时瞥见走廊尽头的穿衣镜——西蒙的贴身男仆正端着银盘经过,盘里是两杯新斟的雪利酒。
侍者的手指在门框上敲了三下(短 - 短 - 长,对应“情报已获取”),镜中倒影里,男仆的脚步顿了顿。
晚宴的烛台在长桌上投下暖金色的光晕。
康罗伊举起水晶杯时,杯壁折射的光正好落在罗伯特左胸——那里别着他矿区的徽章,是只衔着矿石的铁喙渡鸦。
“哈罗的雪会掩盖脚印,”他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但火车的汽笛会在雪地上犁出永远的痕迹。”他展开铁路图的瞬间,罗伯特的瞳孔明显收缩——三条支线中,最细的那根红线正穿过他名下的匹兹堡矿区,终点标着“卡梅伦货运站”。
西蒙的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盯着铁路图上自己的名字(被标在“备用枢纽”的灰色小字里),喉结动了动。
“利益如河流,”康罗伊把图卷轻轻推过桌布,“堵不如疏。”罗伯特的手指抚过红线,嘴角扬起半寸:“康罗伊先生总让我想起父亲说的,‘真正的商人要能看见铁轨尽头的麦田’。”他举杯时,西蒙的手还攥着餐刀,但指节已从青白转为正常的粉色。
安妮·布莱克伍德的手帕掉在康罗伊脚边时,他正盯着西蒙松开的手指。
淡紫色蕾丝衬里上的暗纹像一群飞舞的蜂鸟——不,是密码编号。
他弯腰拾起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和加莱港情报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编号序列在视网膜上闪过:3 - 7 - 12,和三个月前交接密钥时的“伦敦 - 鹿特丹 - 纽约”航线完全吻合。
“谢谢。”安妮的声音发颤,伸手接帕时,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像片被风吹落的玫瑰瓣。
深夜的胡桃街17号,詹尼的手指按在地下金库的金属门上。
门内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有颗心脏在跳动——那是北方信贷联盟新安装的差分机核心,正在破译卡梅伦家族的资金流向。
她摸出颈间的月牙饰牌(熔着残电字迹的那枚),轻轻叩了叩门。
震动突然加剧,透过金属门传进掌心,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詹尼望着窗外渐起的雾,想起康罗伊今早说的话:“当渡鸦开始传递心跳,齿轮就该真正转动了。”
远处传来渡鸦的啼叫,这次带着金属般的清越。
詹尼的嘴角扬起,手指在门上按下三个点——那是只有康罗伊听得懂的摩斯密码:“曼彻斯特,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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