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春分前夜的静默电波(3 / 3)
的克什米尔羊绒,詹尼说织工们在经线里藏了莲花图案。
他走向书房暗门,铜制门把手上还留着母亲今早的体温,她递手稿时说:“第七齿轮要转动,总得有人先推第一下。”
地下室的霉味比白天更重,詹尼的差分机在墙角投下巨大的阴影,齿轮间还卡着半片未完成的纸带。
乔治蹲下身,从橡木柜最底层取出那台黑色发报机——这是他十六岁时在伦敦跳蚤市场淘来的,詹尼花了三个月才修好。
按键按下的瞬间,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
第一段莫尔斯码发往白金汉宫,他数着节奏:“小麦订单分红明细”,这是给维多利亚的暗号,暗示上周在温莎城堡谈的“农机补贴换王室马场用粮”交易已进入实质阶段。
第二段发往埃默里的私人信箱,附带的卡梅伦政治网络图谱是邓肯用三个月时间从二十七个贵族仆人口中套来的,埃默里在俱乐部说过:“要拆卡梅伦的台,得先知道他的钱都喂了哪条狗。”
最后一段,他盯着怀特岛废弃灯塔的坐标,手指在按键上停顿了两秒。
“GEAR7w”——第七齿轮,w代表伯克郡(w berkshire),这是给所有“被选中的齿轮”的信号,包括实验室里的詹尼,包括远在印度的代理人,包括此刻正往俄亥俄运送农机的机械兄弟会。
发报机的滴答声在地下室回荡,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的心跳。
乔治关闭电源时,挂钟的分针指向十一,距离春分时刻还有十七分钟。
“叮——”
墙角那台尘封十年的老电报机突然震动起来。
乔治的呼吸停滞在胸腔。
那台机器是父亲从肯特公爵夫人旧宅搬来的,母亲说它最后一次响是1837年,维多利亚登基前夜。
此刻它的按键自行敲击,纸带缓缓吐出字迹:“他们正在苏醒”。
电流的焦糊味钻进鼻腔,乔治摸出怀表,詹尼的字迹隔着表盖抵着掌心。
他望向墙上的家族挂钟,铜制指针在“康罗伊”家徽下缓缓移动,春分的风从气窗灌进来,掀起发报机旁的手稿——父亲的笔记上,“第七次旋转”四个字被红笔圈了七圈。
“那就看看,”他对着空荡的地下室轻声说,声音混着电流的嗡鸣,“是谁先咬碎谁的齿轮。”
挂钟敲响十二下时,乔治将发报机锁进铁盒。
楼上突然传来詹尼的脚步声,她的裙角扫过楼梯扶手,带着实验室特有的铜锈味。
“乔治,”她的声音里裹着压抑的兴奋,“接收器又捕捉到14.7赫兹的脉冲,这次……”
乔治转身时,看见她发间沾着的细汗在烛光里发亮。
窗外的玫瑰园在月光下泛着银白,春分的第一缕晨雾正从泰晤士河上漫来。
明天,当第一声教堂的春分钟响彻伯克郡时,康罗伊的农机会开进萨里郡的麦田,机械兄弟会的渡鸦标记会出现在波士顿码头,而那台老电报机里的“苏醒”警告,终将成为齿轮转动的第一声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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