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钟声响起时(3 / 3)
凝着冰碴,和十年前袭击康罗伊男爵的那批人,用的是同批枪管钢印。
罗莎琳德不知何时站在露台门口。
她的深紫色天鹅绒斗篷落满雪屑,怀里还抱着那只檀木盒——乔治认得,里面装着家族世代相传的渡鸦徽章。该清理战场了,她的声音像陈年雪利酒般醇厚,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时顿了顿,但有些东西,要留着给客人们看。
大厅里的宾客早没了先前的慌乱。
老伯爵重新系好领结,年轻子爵弯腰拾起掉落的银匙,几个贵妇正用蕾丝手帕擦拭受惊的珍珠项链——他们看乔治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审视或轻蔑,而是带着些敬畏的探寻。
乔治端起不知谁递来的红酒杯。
酒液在杯里晃出暗红的涟漪,倒映着墙上历代先祖的画像:曾祖父穿着乔治四世时期的宫廷礼服,祖父戴着滑铁卢战役的勋章,父亲的银灰眼睛和他此刻在镜中的模样重叠。今天,有人想让我倒下。他开口时,大厅里连烛芯爆裂的声音都消失了,但他们忘了——康罗伊家族不是靠血统生存,而是靠意志前行。
红酒泼进壁炉的瞬间,火焰腾起半人高。
火星裹着酒气窜向天花板,照亮了画像上每位先祖的眼睛——那些或严厉或温和的目光,此刻都像在微笑。明年此时,我会在太平洋海底铺设第二条洲际电缆;五年之内,差分机将走进每一座工厂与学校。他望向窗外渐停的风雪,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淡蓝,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壁炉的灰烬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乔治眯起眼——那是枚渡鸦徽章的残影,金属表面的齿轮纹路在余烬中缓缓旋转,像永不疲倦的机械心脏。
后半夜雪停了。
詹尼靠在卧室窗边,看仆人们开始清扫露台的积雪。
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耳后的淡粉色疤痕,那里还留着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温度。
突然,她看见雪地上有道新鲜的痕迹——不是脚印,而是犁铧翻起的土块,在月光下泛着暗褐的湿润。
乔治。她转身喊,声音里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雪开始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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