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议会的博弈(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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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尼话音未落,乔治已从床沿直起身。

他的睡袍下摆扫过地板,带起昨晚遗落的机械图纸,纸张簌簌落在詹尼脚边——那是黎明农机厂最新改良的蒸汽牵引犁设计图,齿轮咬合处用红笔标着减阻0.37%的批注。

去把我那件带羊毛衬里的粗布外套拿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冷静,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床头柜上的黄铜怀表。

表盖内侧刻着致乔治,1853年冬,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

金属表面还留着体温,像块发烫的煤。

詹尼望着他绷紧的肩线,突然想起三年前实验室爆炸那晚。

当时他也是这样,明明半边脸都被玻璃碴划得渗血,却站在废墟里反复核对实验数据,直到医生强行按他躺下。

她弯腰拾起图纸时,瞥见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剪报——1845年《泰晤士报》的《爱尔兰饥荒:传统耕作的末日》,标题被红墨水圈了三遍。

你昨晚没睡。她把外套递过去,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那是调试蒸汽引擎时被齿轮磨出来的,至少喝杯热可可。

等犁完第一道沟。乔治扣上外套第三颗铜纽扣,目光扫过窗外。

雪确实在融,屋檐下的冰棱正滴着水珠,在青石台阶上敲出细碎的响。

他想起昨日雪地里那十七具尸体,想起老伯爵重新系领结时喉结的颤动,想起自己说康罗伊靠意志前行时,画像里祖父的勋章在火光中一闪——那枚滑铁卢勋章,是老康罗伊用左腿换的。

晨雾未散时,田埂已站满了人。

农会代表老汤姆的羊皮手套攥着顶破毡帽,指节因常年握犁把而变形;铁路承包商汉密尔顿的金怀表链子在晨风中晃,他正用银制铅笔在小本上画着什么;两名《费城问询报》记者中,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姑娘在笔记本上写得飞快,年长的那位举着达盖尔相机,镜头盖在掌心转得嗡嗡响。

乔治踩上蒸汽牵引犁的脚踏板时,金属部件发出熟悉的嗡鸣。

这台机器是他和詹尼带着十二名工匠,在伯克郡的谷仓里捣鼓了八个月的成果:锅炉喷口包着石棉布防烫,犁铧用谢菲尔德钢重新锻造,传动齿轮涂了新调配的鲸脂润滑油——上个月在曼彻斯特试犁时,齿轮卡壳崩飞的碎片差点削掉埃默里的眉毛。

点火。他朝负责司炉的学徒点头。

蓝白色的火焰舔着锅炉,压力表指针缓缓爬升。

当指针停在的刻度时,乔治拉动操纵杆。

蒸汽的尖啸声里,犁铧扎进解冻的泥土,黑色的土浪翻卷着向两侧分开。

他能感觉到机器的震动透过鞋底传来,像头被驯服的巨兽在脚下喘息。

去年此时,这片地需三十人耕作五日。他提高声音,操纵杆在左右手间切换,犁沟始终保持着半指宽的误差,今日,一台机器加三名工人,不到半天即可完成。

老汤姆的破毡帽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时,手指抚过新翻的泥土——湿润,疏松,还带着融雪的凉意。上帝啊,他喉咙发紧,我爷爷那辈用木犁,我爹换成铁犁,现在...现在这铁家伙能抵三十个壮劳力?

汉密尔顿的铅笔尖戳破了纸页。

他望着机器尾部扬起的土雾,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翻找怀表:从启动到现在,才过去了十七分钟,犁沟已经延伸了近半英里。康罗伊先生,他举手时金链子晃得刺眼,您说的采购意向书...能现在看样品吗?

戴圆框眼镜的女记者跑过来,发梢沾着晨露:请问这台机器的造价是普通铁犁的几倍?

小农户如何负担?

乔治将操纵杆交给学徒,跳下雪泥斑驳的踏板。

他的粗布外套沾着草屑,却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少年:所以我们有乡村信贷种子基金。他指向田埂尽头的马车,美惠信贷的蓝白旗帜正在风里翻卷,由美惠乡村信贷公司提供低息贷款,首付只需两英镑——够买半头猪的钱。

现场响起细碎的私语。

老汤姆的破毡帽被他攥成了团,指节发白;汉密尔顿的铅笔在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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