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熬盐的艰辛(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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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塞给我半只,说让云雾山的人尝尝草原的味道。”他往学堂里看,突然红了脸,“我……我还请了个北狄的先生,懂汉文也懂茶经,说要跟淮安的先生一起教孩子们。”

林晚秋接过那半只腌羊肉时,指尖触到皮囊外的盐粒,粗粝却温暖。她往盐场的方向看,瘸腿老汉正带着孩子们在晒盐匾旁认字,每个字都用盐粒拼在竹匾里,风吹过,盐粒滚动的声音像串会说话的珠子。

“这‘盐’字得这么写。”老汉用拐杖在盐粒里划着,“左边是‘土’,右边是‘人’和‘皿’,意思是人为了土疙瘩里的宝贝,得把血和汗都倒进器皿里熬——就像咱们这阵子熬盐,少了谁的力气都不成。”

北狄小孩们似懂非懂,却还是跟着用小石子在盐粒上划,阿古拉的石子突然掉在地上,滚到学堂门口的石板缝里。他蹲下去捡时,发现缝里竟冒出株细小的绿芽,叶片上还沾着盐粒,想来是被风吹来的茶籽落在了这里。

“这是盐和茶的孩子!”阿古拉举着绿芽跑向大家,小手被盐粒磨得通红,“萨满说过,只要有这芽在,云狄学堂就永远不会缺盐,也永远不会缺茶!”

众人围着那株绿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学堂梁上的麻雀,翅膀扫过的桐油香混着盐味,在风里漫成一片温柔。林晚秋看着刀疤脸和陆承宇并肩站在阳光下,一个皮袍上沾着盐晶,一个军甲上落着茶屑,像两株扎根在同片土地的植物,根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缠在一起。

傍晚收工时,大家在学堂前摆了长桌,淮安的腌茶、北狄的奶酒、用云狄井盐腌的羊肉、掺了羊绒的茶饼,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像场丰收的盛宴。瘸腿老汉端着碗灵泉水泡的金骏眉,往刀疤脸碗里兑了些奶酒,说:“当年我爹要是看见这碗酒,就知道打仗不如熬盐,抢茶不如种茶——日子啊,终究是甜的比苦的多。”

刀疤脸的独眼里闪着水光,仰头喝了一大口,奶酒混着茶香在舌尖漫开,像把所有的艰辛都酿成了回甘。他往学堂的方向看,夕阳正落在“云狄学堂”的木牌上,字里的小狼崽被镀上了金边,嘴里的盐晶仿佛真的在发光,像颗永不褪色的星辰。

林晚秋坐在长桌旁,看着孩子们围着绿芽打闹,看着北狄妇女和淮安媳妇交换着织布的花样,看着两个先生在商量课程,突然明白,熬盐的艰辛从不是白受的。那些磨破的肩膀、起皱的手指、浸在卤水里的日日夜夜,都像盐晶一样,在岁月里慢慢沉淀,最终长出了最珍贵的东西——是彼此眼里的信任,是共守的家园,是孩子们脸上比盐晶更亮的笑容。

夜风带着新茶的清香漫过来,吹得学堂的窗纸轻轻响。林晚秋往盐井的方向看,云狄井的卤水还在静静流淌,月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层碎银。她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风雨,还会有艰辛,但只要这口井在,这学堂在,这颗在盐与茶的滋养下长出的绿芽在,云雾山的故事就会像熬盐的火,永远烧得旺旺的,暖着每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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