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水库底下的行李箱(1 / 3)
那个夏天,水库是我们唯一的乐园,直到我们发现了那个箱子。
它静静地躺在最深的水底,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被锈迹斑斑的铁链死死捆住,链子另一端拴着一块像磨盘大的石头。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们合力把它拖上了岸。
箱锁被撬开的那一刻,恶臭扑面而来。
里面不是宝藏,也不是尸体,而是一块块被切割得整整齐齐、冻得僵硬的肉块………人民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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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漫长得像永远不会结束。蝉鸣撕扯着燥热的空气,阳光把柏油马路晒得融化,粘稠的沥青味混着尘土的气息,构成了那个年代特有的童年背景。对于我和我的伙伴们。
毛头、军军、小丽,来说,镇子西头那座废弃的青龙水库,就是对抗整个酷暑的唯一堡垒,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王国。
水库藏在一段荒弃的山路尽头,四周是茂密的松树林,遮天蔽日,把大部分阳光都挡在了外面。
水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翡翠。大人们严禁我们来这里,流传着各种骇人的传说:有说以前淹死过好几个游泳的人,有水鬼拖脚;有说水库底下连通着地下暗河,深不可测;还有更邪乎的,说文革时候,这水里沉过不干净的东西。但这些恐吓,比起泡在冰凉的河水里那份彻骨的舒爽,显得毫无分量。
那天是八月最热的一个下午,知了叫得有气无力。我们四个照例溜到了水库边,脱得只剩下裤衩背心(小丽穿着她姐姐的旧泳衣),迫不及待地跳进水里。
冰凉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暑气顿消。我们打水仗,比谁憋气时间长,或者就那么仰面飘着,看天空被松树枝切割成碎片。
不知玩了多久,毛头,我们中间胆子最大、水性最好的一个,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没冒头。
我们习以为常,等着他像往常一样从远处水面钻出来,得意地炫耀憋气功夫。但这次,时间有点太长了。
就在我和军军开始有点不安,准备下水看看时,毛头猛地冲破水面,脸色煞白,不是憋气憋的,而是一种见了鬼似的惊恐。
他大口喘着气,嘴唇哆嗦着,手指着水底深处,话都说不利索:
“下……下面……有个箱子!好大的箱子!用……用铁链子锁着!还……还拴着个大石头!”
我们都被他吓住了。军军骂他别瞎说,小丽害怕地往岸边游了游。
但我看着毛头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圆睁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骗你们我是王八蛋!”毛头缓过气来,声音带着哭腔,“黑乎乎的,就在那个最深的水窝子底下!铁链子有这么粗!”他用手比划着,那粗细程度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寒意,比水库的水更冷,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我的脊背。
好奇心,那种属于少年人的、不计后果的、愚蠢又强大的好奇心,开始像水草一样缠绕住我们。
我们互相看了看,眼神里都闪烁着恐惧和一种难以抑制的探究欲。
“下去……看看?”我试探着问。
毛头犹豫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军军虽然嘴上说着“有什么好看的”,但身体已经跟着我们重新潜入了水中。
小丽不敢下去,留在岸上望风。
跟着毛头,我们朝着水库中心最深的地方潜去。
越往下,光线越暗,水温也越低,四周幽暗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和水流划过耳边的声音。
肺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灼热,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毛头指了指下方。
在那片几乎完全是黑暗的水底淤泥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黑色行李箱。那种老式的、硬壳的行李箱,在昏暗的水底泛着一种不祥的幽光。
几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锈迹斑斑,像巨蟒一样将它从上到下死死缠绕了好几圈。
铁链的另一端,牢牢地拴在一块巨大的、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青灰色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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