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梦里爷爷说好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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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缠骨

爷爷去世六年,我梦见

他穿着下葬时的黑寿衣,在棺材里挣扎:「帮帮爷爷,爷爷喘不过气……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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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年头的农历七月刚过,家里就开始不对劲了。

先是奶奶。一天清晨,她坐在灶膛前准备生火,手里的火柴划了三四次都没点着,最后“啪”一声断了。她怔怔地看着灶膛里的冷灰,喃喃道:“昨夜梦见老头子了……穿着那身黑绸寿衣,直挺挺躺着,手抠着棺材板,说闷得慌,喘不上气,有东西压着他……”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父亲闻言,斧头顿在半空,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沉默地继续劈柴,一下,又一下,比平时更用力。半晌才闷声说:“梦是反的,妈,别多想。爹都安葬六年了。”

“别多想”这话很快失了效。

没过几天,轮到我。梦里是彻头彻尾的黑暗,只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土腥味和木头朽烂的气息。

爷爷就在那片黑暗里,我看不清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苦。

爷爷像是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挣扎,身体摩擦着粗糙的内壁,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喉咙里嗬嗬作响,不是说话,更像是一种濒死的喘息,断断续续地传递出一个意思:压……重……根……眼睛……

我猛地惊醒,汗透重衣,心脏擂鼓般狂跳,那被重重压迫和什么东西往眼窝里钻的恐怖感觉挥之不去。

接着是母亲。她向来睡眠踏实,那几天却也开始辗转反侧。一天夜里,她摇醒父亲,声音发颤:“我梦见爹了……他说……有树根子缠着他,勒进骨头里了……还说什么……湿,好湿,泡着他……”

父亲终于坐不住了。一家四口,三个都做了内容可怖相连的梦,这绝不是巧合二字能解释的。他阴沉着脸,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老头姓韩,是邻村有名的风水先生,据说也懂些阴阳之事。韩先生话不多,听我们说完梦境,又去爷爷坟上转了一圈。爷爷葬在自家祖坟地里,背靠一片不大的杉树林。韩先生站在坟前,眯着眼看了半晌,又抓起一把坟土捻了捻,脸色渐渐凝重。

“坟茔选址,本忌紧贴深根之木。”他指着坟后那几棵高大的杉树,“六年光阴,树根怕是已成了气候。老爷子在下面,怕是真的不得安生。”他顿了顿,看了看我们一家惶惑的脸色,“起坟吧,看看究竟。若真是树根作祟,须得尽快处理,否则……对后人不利。”

“起坟”二字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这是大事,动先人坟茔,非同小可。但接连的噩梦和韩先生的话,像阴云一样压在头顶。父亲咬着牙,一跺脚:“起!”

日子选在三天后的正午,阳气最盛之时。除了我们一家,还请了同宗几个胆大力壮的叔伯帮忙。那天天色却不好,灰蒙蒙的,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有气无力。祖坟地里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父亲带着人,先焚香烧纸,告慰爷爷在天之灵,说明缘由。然后,几把铁锹同时插进了坟土。

泥土比想象中更湿、更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息。一锹锹土被挖开,露出下面更深的颜色。

随着坑越挖越深,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弥漫开来,不再是单纯的土腥,而是混合着腐烂木头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腥气。

突然,“噗嗤”一声,一个堂叔的铁锹似乎铲到了什么异常湿软的东西,带出来的不再是泥土,而是一汪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顺着锹头滴落,腥臭扑鼻!

“血……血泥!”那堂叔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坑边的气氛瞬间凝固。韩先生快步上前,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那暗红色的液体,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紧锁:“不是血,是地气混杂树根汁液,成了煞。小心点,快见到棺了!”

人们硬着头皮继续挖,动作却谨慎了许多。终于,漆黑的棺材盖显露出来。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棺材的木质表面,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凸起纹路,像是无数粗壮的血管爬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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