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家庭的传承。(6 / 7)
,组织上安排我到地方工作,生活安定下来。大概是六十年代初,有一次,我因为公务,恰好又路过那个山区,就想着,回去看看。”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追忆的温暖。
“村子变化很大,通了路,盖了新房子。我凭着记忆找到柳嫂子家原来的地方,那里也盖起了新的瓦房。一打听,柳嫂子还健在,儿子狗娃,大名叫什么……李建国了,在公社当会计,娶了媳妇,生了娃,那瞎眼的老娘前几年才过世,算是寿终正寝。”
“柳嫂子认出我来了。隔了那么多年,她一眼就认出我了!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她非要拉我进屋坐,给我倒水,拿家里最好的吃食招待我——其实也就是几个煮红薯。”
傅水恒的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舒缓的笑容。
“她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说那天早上,她起来扫地,在石板边捡到了那枚铜钱。她说,她当时就知道,是‘那个好心眼的兵’留下的。她说,就是靠着那枚铜钱,她第二天走了十几里山路,到镇上杂货铺,换回来小半袋玉米面,掺着野菜,熬糊糊,让全家老小熬过了那段最难的时候。”
“她说,她一直留着那枚铜钱,用红绳拴着,当成护身符,挂在狗娃脖子上,直到他长大成人。她说,那是‘救命的钱’,是‘恩情’。”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恩情”二字有些感慨。
“她还说,她总是拿这件事教育狗娃,说:‘娃啊,人这一辈子,难的时候多。要是哪天你缓过来了,有能力了,看见别人在难处,能搭把手,就一定搭把手。咱们受过别人的好,就得把这好,传下去。’”
傅水恒将手中的铜钱,缓缓放回桌面中央。那一声轻微的“嗒”,像是在所有人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听见了吗?”他看着满堂儿孙,目光从傅卫国年轻而激动的脸庞,移到傅念安懵懂却专注的大眼睛上,一一扫过,“这就是责任。”
“责任,不是肩膀上扛着多重的担子,压得你喘不过气,天天愁眉苦脸。”他的语气平和而坚定,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责任,是你看清了生活的难,知道了世道的苦,然后,转过身,去为改变这种‘难’和‘苦’,做一点点事情。”
“是你哪怕自己也在泥地里打滚,但看到有人要掉坑里了,你伸手拉他一把。是你自己只有一碗稀粥,但看到有人快饿死了,你分他半碗。”
“它不需要你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个普通的兵,一枚小小的铜钱,可能就撑住了一个家,改变了一个孩子的命。而这个孩子长大了,记住了这份好,他又会去帮别人。就这么,一个一个传下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寂静的屋里回荡。
“咱们傅家的人,不指望个个都成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但做人,心里得揣着这份‘责任’。对家人,对朋友,对工作,对社会,对国家,都是这个理。别问值不值,别问有没有用,只管去做。平凡人,照样能当别人的英雄,当很多很多人的英雄!”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之前所有对“节俭”、“诚信”的理解,瞬间有了一个坚实的落脚点和蓬勃的生长方向。傅卫国紧紧攥住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在军校里追求的那种个人英雄主义,在爷爷这番平淡却厚重的话语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和狭隘。
傅水恒看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知道火候到了。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因为年纪和旧伤而显得有些迟缓,但却异常稳定。他走向堂屋角落,那里放着一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笨重的老旧木箱。箱子是暗红色的漆,早已斑驳脱落,边角包着的黄铜片也布满了绿色的锈迹。
一家人的目光,都疑惑地跟随着他。
只见傅水恒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小的、同样古旧的黄铜钥匙,俯下身,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轻响。
他掀开了箱盖。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奇珍异玩。
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枚枚铜钱。
全都是那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