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乾纲独断,风雨欲来(2 / 4)
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搭在御案边缘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显露出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这些老成谋国之言的份量,每一句都砸在实处。但他心中的念头,经过一夜的煎熬与权衡,已坚如磐石。他需要这场胜利,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边患,更是为了涤荡废后、皇子夭折带来的无尽阴霾,为了用赫赫军功重铸他那因宫廷丑闻而摇摇欲坠的权威!他需要证明,他朱瞻基,是配得上这座江山的雄主,而非困于儿女私情的庸人!
“诸位爱卿的顾虑,朕……岂能不知?”朱瞻基的声音缓和下来,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力度,他踱步到窗前,背对众人,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仿佛在对着虚空陈述,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然,汉武逐匈奴于漠北,方有汉家数百年安宁;太宗灭突厥于阴山,乃有大唐盛世根基!朕不敢自比先贤,然‘天子守国门’,乃朱明皇室之宿命!兀良哈之患,必以雷霆之势根除,方能震慑四方,保境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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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视三位大臣:“杨先生忧朕安危,朕心感之。然,朕非生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永乐十二年,朕随皇祖远征漠北,踏冰卧雪,驰骋沙场,何曾惧过刀兵?京营精锐,乃天下雄师,器械精良,朕亲统之,如臂使指!李卿所虑周详,朕意已决,以成国公朱勇、阳武侯薛禄为副,分统左右两翼,张辅、谭广等边镇宿将为爪牙,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求奇险,但求必胜!粮草辎重,朕会下旨,命户部、兵部及沿途各省,全力保障,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杨荣身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至于京畿安危……朕自有安排。朕离京期间,当设监国,以固根本。”
听到“监国”二字,杨士奇与杨荣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皇帝心意已决,再劝无益,且从军事上看,此战胜算确实极大。若能速胜,对稳固皇权、震慑内外,确有莫大好处。两人最终缓缓躬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决然:“陛下圣虑深远,意志已决,老臣等……竭尽全力,辅佐陛下,成就此不世之功!”
李庆亦肃然道:“臣即刻与五军都督府详议进军方略、粮草调配,确保万全!”
就在内阁密议刚定,朱瞻基正欲吩咐细节之际,暖阁的雕花木门被极轻地叩响。司礼监大太监王瑾如同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他脸色凝重,双手高举一份没有任何署名、仅以火漆密封的薄薄密函,步履轻捷地走到御前,低声道:“皇爷,北镇抚司,赵指挥佥事,密奏。”
朱瞻基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北镇抚司,赵破虏……他亲自掌握的隐秘力量。在这个时候来的密报……他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密函,指尖能感受到一种异常的冰凉。他挥了挥手,杨士奇等人知趣,躬身告退。
暖阁内重归死寂。朱瞻基撕开那枚没有任何印记的暗红色火漆,抽出里面仅有一张薄纸。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是赵破虏那特有的、略显僵硬刻板的笔迹,却如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脑海:
“凤阳高墙内之‘杂草’,已于昨夜风雨中,‘自然’枯竭,根基已除,了无痕迹。”
“自然枯竭……了无痕迹……”朱瞻基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要咀嚼出其中的每一个含义。齐王朱榑,他的七爷爷,那个性情暴戾、被废黜禁锢多年、却因“小齐王”案而又勾起他无限猜忌的隐患,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病故”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却又沉甸甸的解脱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在那阴森的高墙之内,一个生命是如何在“风雨”中悄然熄灭,又被迅速而“干净”地处理掉。这是他下的命令,是他“乾纲独断”的又一结果。这“干净”的背后,是他亲手签发的死亡。
他闭上眼,良久,才缓缓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不起波澜。他取过御案上的一盏精巧的银质莲鹤烛台,将密函一角凑近跳动的火焰。橘黄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迅速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和些许蜷曲的灰烬,散发出淡淡的焦糊气。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将那冰冷的铁腥气压回心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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