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兼职(2 / 3)
难地蹭出了那间狭小窒闷的医务室。
电动车老旧的车灯在坑洼不平的夜路上投下昏黄摇晃的光圈,像一只疲惫不堪的眼睛。车身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精准地碾在李建国后腰的痛处,牵扯着全身的神经。风声在耳边呼啸,从他磨破的袖口、领口猛灌进来,仿佛无数冰冷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裸露的皮肤。路过那家熟悉的水果店时,明亮的玻璃橱窗像一面残酷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他佝偻的身影——还不到四十岁的人,背脊却已弯成了一张沉重的弓,暮气沉沉。
老王那句“换一个吃饭的地方”再次清晰地在他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像裹着棱角的铁锤,重重砸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闷痛无声。
“要是身体真垮了......”李建国失神地喃喃着,声音破碎在夜风里。就在这时,前轮毫无防备地碾过一个深坑,车身猛地向下一沉,紧接着是剧烈的弹跳!一股钻心剜骨般的剧痛瞬间从腰椎炸开,直冲头顶!
“呃!”他眼前骤然一黑,金星乱迸。
在这眩晕的黑暗中,却猛地闪现出妻子周秀兰化疗时那毫无血色的、脆弱的脸庞,还有儿子李明宇在饭桌角落那盏昏暗的节能灯下,埋头书写时瘦弱的背影。抽屉最底层压着的那厚厚一沓药费单,儿子校服袖口那磨得发白起毛、却依然穿着不肯换的边角……一幕幕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紧缩。
他彻底明白了。那些在批发市场冰冷的寒气里咬牙扛起的果箱,那些在烈日尘土中拼尽全力搬动的钢筋,换来的不仅是那点赖以糊口的微薄收入,更是对他这副血肉之躯无情的、彻底的透支。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这具身体,早已亮起了刺眼的红灯。
当电动车终于拐进那个老旧小区,停在自己那栋灰扑扑的单元楼下时,李建国熄了火。他扶着车把,在黑暗中独自停留了片刻,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那折磨人的后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夜晚所有的沉重都吸入肺腑,然后才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挪向那个亮着微弱灯光的家门。
老式吊扇在低矮的天花板上缓慢地旋转,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疲惫不堪的“吱——呀——”声,搅动着屋内闷热粘稠的空气。李建国侧躺在棕绷床上,身下是凹凸不平的硬板。后腰上紧紧贴着的膏药在夏夜的燥热中顽强地散发着薄荷般辛辣的凉意,试图与那深层的灼痛抗衡。
周秀兰在身旁轻微地翻了个身。化疗后变得稀疏脆弱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过同样褪色发旧的枕巾。惨白的月光穿透窗外防盗窗冰冷的铁栅栏,在她苍白憔悴的脸庞上,在那深重的、昭示着病痛和疲惫的眼窝阴影里,切割出细碎而压抑的格子。
“秀兰……”李建国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片不知何时洇开的、形状扭曲的水渍斑痕,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从压着巨石的胸腔深处一点一点挤轧出来的,“我感觉……我这个腰,可能……真的快不行了。”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要不……我……换个工作试试?你觉得……怎么样呢?”他小心翼翼地抛出这个反复煎熬了他一路的问题,带着一丝渺茫的期盼和深重的忐忑。
“换工作?”周秀兰的声音很轻,带着病弱的飘忽。她没有立刻看他,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丈夫那宽厚的、此刻却显得异常单薄的脊背上。月光下,那上面层层叠叠贴满了膏药,旧的胶布边缘翻卷翘起,露出底下被汗水反复浸泡、摩擦得红肿发炎甚至有些溃破的皮肤,像一块块狰狞的补丁。她沉默了几秒,那沉默仿佛有千斤重。“建国……”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空洞,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苦涩,“你就是个……水泥工人啊。这么多年,除了下力气,还能……换什么工作干呢?”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冷的盐水,精准地浇在李建国刚刚燃起一丝火星的心口。
“……行吧。”李建国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认命和疲惫。
黑暗中,周秀兰的指尖悄悄探入自己枕头底下,触碰到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却在无数个深夜被她捏得发软的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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