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意外(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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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下,泛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芒。

他摊开手掌,看着这几粒小小的玉米,它们曾经代表着生计和希望,如今却沉重如同母亲生命的碎片。远处传来的监护仪那规律而冰冷的“滴滴”声,像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了他们一家人的咽喉。

“你别急钱...妈看病的钱...我想办法。”

哥哥李建国最后那句话,裹着刺耳的电流声和骤然中断的忙音,像一根虚幻的稻草,被李建军死死攥在手心里。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尘埃的气息,猛然钻进鼻腔,呛得他眼前发黑。他徒劳地盯着屏幕,那条“已读”的消息耳边嗡嗡作响,却轻飘飘没有着落,反而让“五万”这个数字在脑海里膨胀得更加巨大、更加沉重。

主治医生抱着ct片的身影早已离去,但胶片上那团“泼开的墨”——母亲肺部狰狞的感染阴影,却死死烙印在李建军的视网膜上。“每天至少三千...押金五万...” 医生钢笔尖顿在费用单上的那个小坑,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正张着漆黑的大口,准备吞噬所有渺茫的希望。

他颓然地滑坐在冰冷的蓝色塑料椅上,椅子腿摩擦瓷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媳妇抱着已经哭睡过去的儿子,蜷缩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抖,像一片寒风中的枯叶。只有儿子偶尔发出的抽泣声,微弱地证明着时间的流动。

李建军摸出裤兜里那盒皱巴巴的廉价香烟,烟盒早已被汗水浸软,边缘磨损得厉害。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烟草粗糙的质感摩擦着干裂的嘴唇。他又一次下意识地去摸打火机,手指在空瘪的口袋里徒劳地摸索——它确实丢了,丢在了哪个绝望的瞬间?手指触碰到的是几粒硬硬的、圆滚滚的东西。他掏出来,是那几粒金黄的玉米粒,沾着灰土,粘在他的掌心,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芒。这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母亲的玉米,晒在院子里等着收回粮仓的玉米,此刻成了他手里仅有的、无用的“财富”。

他猛地想起上一次和哥哥李建国视频通话的情形。哥哥疲惫的脸挤在小小的屏幕里,背景是灰蒙蒙的工棚。他咧着嘴笑,试图掩饰眼底的疲惫,工装裤膝盖处那个歪歪扭扭的补丁却暴露了一切——针脚粗大笨拙,显然是这个从没摸过针线的汉子自己仓促缝上去的。当时建军还打趣他:“哥,你这手艺,嫂子看了都得笑话。” 哥哥只是嘿嘿笑着挠头:“能省点就省点嘛...” 那个补丁下掩盖的艰辛,此刻像针一样扎在李建军的心上。哥哥连条像样的裤子都舍不得买,他拿什么去“想办法”凑这五万块?

手机屏幕依旧死寂。那个“已读”的标识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等待。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在浓稠的绝望里艰难地爬行。他感觉自己像被钉在这条冰冷的走廊里,眼睁睁看着IcU那扇紧闭的门,门后是母亲脆弱的生命,门外是他无能为力的深渊。护士站的呼叫器偶尔响起,每一次都让他浑身一激灵,以为是医生喊他,却又一次次落空。那份煎熬,比直接的宣判更令人崩溃。

他攥紧了拳头,几粒玉米粒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他需要这点痛,来对抗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无力感和恐惧。远处病房里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混合着儿子细微的呼吸声,构成这绝望长夜里唯一的背景音。李建军佝偻着背,像一座被风霜侵蚀殆尽的石雕,凝固在医院走廊惨白的光线下,等待着那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回音,或者,更可能到来的,是命运的又一次重击。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工地:

李建国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还亮着,弟弟最后那句“哥!妈感染了,要进IcU,得交五万押金……”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耳边嗡嗡作响。“五万”...这个数字在他空旷的脑海里反复撞击、轰鸣,盖过了搅拌机最后的嗡鸣和远处工友模糊的划拳声。

那句“我想办法”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本能,是对弟弟绝望嘶吼的本能回应。但此刻,冰冷的现实像工地上凛冽的夜风,瞬间将他吹透。他靠在一堆冰冷的钢筋上,粗糙的铁锈摩擦着他的后背。裤兜里那个冻硬的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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