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轻取徐土若等闲(1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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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曹仁的身体重重向后倒去,玄铁盔与冰冷的城墙砖石撞击,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他眼前是无边的黑暗,耳中轰鸣,唯有喉头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气息,证明着方才那锥心刺骨的绝望并非幻觉。

“将军!”

“子孝将军!”

惊呼声瞬间炸响,压过了城头死一般的寂静。离得最近的牛金一个箭步冲上前,魁梧的身躯在曹仁倒地前堪堪将其托住。夏侯渊脸色剧变,挣脱亲兵的搀扶,踉跄扑来,伤口崩裂的剧痛让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他却浑然不觉。

“医官!快传医官!”牛金的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他单膝跪地,让曹仁的头枕在自己臂弯。只见曹仁面色金纸,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唇角、胸前战袍上,那喷溅出的鲜血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暗红。

那曾经冷硬如铁铸的脸庞,此刻瘦削得只剩下嶙峋的轮廓,深陷的眼窝周围是浓重的青黑,透着一股油尽灯枯的灰败之气。

周围的亲兵将领乱作一团,有人慌忙去寻医官,有人徒劳地想擦拭曹仁脸上的血污,更多人则僵立原地,望着主将倒下身影,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茫然与死寂。

城下,简宇军阵肃杀,鸦雀无声,那种沉默比震天的鼓噪更令人窒息。远处河滩上,车胄、史涣两颗头颅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嘲弄地凝视着这座即将陷落的孤城。

“水……拿水来!”夏侯渊嘶哑地低吼,一把扯下自己的披风,蘸了亲兵递上的皮囊中的清水,颤抖着去擦拭曹仁唇边的血迹。冰凉的触感似乎起到了些许刺激,曹仁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般的呻吟,浓密染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那双眼眸,曾经燃烧着焦虑与警惕的火焰,此刻却像是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余烬,只剩下一片浑浊、空洞的死灰色。他涣散的目光缓缓移动,掠过牛金写满焦灼的黑脸,掠过夏侯渊蜡黄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掠过周围一张张或惊恐、或绝望、或麻木的面孔。

记忆的碎片伴随着剧痛涌入脑海——程昱那羞愧垂首的姿态,那声“天意如此……陈登他……罢了……”的绝望叹息,如同毒针般反复刺扎着他的神经。徐州……后路……完了。这个认知带着冰冷的重量,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识再次压垮。

他嘴唇翕动,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牛金急忙将耳朵凑近。

“……扶……扶我起来……”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执拗。

“将军!您……”牛金欲言又止。

“扶我……起来!”曹仁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眼中陡然迸发出一丝回光返照般的厉色。他伸出颤抖的、指节依旧泛白的手,死死抓住牛金的铁甲臂鞲,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撑起身体。

牛金和另一名亲兵连忙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让他背靠着冰凉的垛口坐下。曹仁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受伤的内腑,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闭上眼,喘息了片刻,才重新积聚起一丝力气。

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缓缓扫过围拢过来的将领们。这些追随他征战多年的面孔,此刻都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下。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动摇,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曹仁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简宇……奸贼……诛心之计……尔等……可信?”

无人应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风掠过城头的呜咽。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城下那严整的敌军,指向那两颗狰狞的首级,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徐州……消息未明……岂可……自乱阵脚……此刻若降……或弃城……我等……皆为砧板之肉……死无葬身之地!”

他停顿了一下,积攒着力量,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把淬火的短刃,逐一逼视着麾下将领:“我曹子孝……受主公重托……镇守此城……唯有……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这番话仿佛用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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