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纳枭收心定乾坤(1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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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简宇用小银刀裁开火漆的动作依旧从容,但展开信纸时,帛书细微的摩擦声却显得格外清晰。目光先是掠过开头例行的问候,妹妹的笔迹依旧带着几分少年时替他磨墨的稚气。然而,当“刘备”二字撞入眼帘时,他抚平信纸的左手食指几不可察地压紧了一角——

“雪顿首再拜兄长相公足下:

炎精司天,长安燠热,想兄总揽万机,劳神案牍。兖州虽毗邻袁曹之境,幸赖将士用命,烽燧暂宁,日则巡防河壖,夜则秉烛观舆,不敢堕先君遗志。惟念兄处庙堂之高,须慎调冰膳,勿以边琐为念。

然事有猝然——今有涿郡刘备,先前陶谦亡时,奉遗命领徐州牧。后曹公举青州之众南侵,其势若燎原,刘使君兵挫下邳,城陷众散,乃携关、张等义从并州吏千家,辗转至兖界。

其闻雪系兄胞妹,径诣郡府,形色摧颓而目光澄澈,言:‘汉祚倾危,奸雄蜂起,备欲扶社稷而力薄,今闻明公贤名播于海内,愿附骥尾,以扶汉室。’其声恳切如此也。

雪忆《春秋》载重耳奔狄之事,乃暂安置其众于东郡别馆,供以刍粟。然纳降如饮鸩,曹氏眈眈在东,袁绍虎视于北,若收刘备,恐启战端;若拒之,又失天下豪杰心。事急矣,惟兄裁之!

临书惶遽,伏惟钧谕。

妹雪再拜。”

简宇指尖捏着那封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帛书,目光再次扫过妹妹简雪那熟悉的笔迹,一股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简宇心头。有震惊,有意外,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面对同类枭雄时本能的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沸腾的激荡。

震惊过后,是急速的盘算。他放下帛书,站起身,在铺着凉席的地板上缓缓踱步,玄色袍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冰鉴散发的寒气似乎无法冷却他此刻血液中的热度。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紫檀木案上天然的云纹。

刘备……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败逃的诸侯,更是一面旗帜,一个符号。杀之,可得一时安稳,但“诛杀宗亲、迫害贤良”的污名将伴随终身;纳之,固然风险巨大,如引狼入室,但何尝不是揽天下英雄之心的绝佳契机?

风险?他自然清楚。关羽、张飞之勇,简雍、糜竺之才,加上刘备那份不屈不挠的韧性……这一切都如同烈焰,用得好可炼金,用不好则焚身。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手腕与实力。

“杀之,可得一时之安,却失天下士人之心;纳之,虽冒风险,却可揽英雄之气,成煌煌大势!” 一念及此,简宇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风险固然存在,但他自信,在长安,在他的地盘上,他有足够的手腕和实力驾驭这股强大的外力。

真正的雄主,岂会因惧怕风浪而拒绝江河汇入?

在长安,在他的核心地带,他有信心驾驭这股力量。真正的强者,从不惧怕风浪,而是敢于在风浪中行船。

决心,便在这一次次的踱步与权衡中,逐渐坚定如铁。他回到案前,没有立刻书写命令,而是先对侍立在角落的史阿低声吩咐了几句,内容关乎对东郡方向的秘密监控和对刘备军现状的更细致探查。这只是决策前的最后确认。

然而,丞相府如同一个巨大的共鸣箱,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会被敏锐地捕捉。简宇虽未明发指令,但他对那封密信的异常重视,以及史阿的紧急出动,已然像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激起了最初的涟漪。这涟漪,迅速被某些时刻关注着中枢动向的有心人察觉。

书房内,简宇刚将批阅完毕的竹简码放整齐,典韦沉重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于门外:“丞相,荀攸先生与刘晔先生求见。”

简宇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朱砂在竹简上洇开一点红痕。他抬眼望向窗外晃动的槐影,心知该来的终究会来。“请。”他放下笔,将案头那卷刚写好的安置手令不着痕迹地压在一摞文书之下。

门开处,荀攸与刘晔一前一后步入。荀攸身着灰蓝深衣,步履沉稳,清癯的脸上目光如古井无波;刘晔则稍显急切,锦袍边缘沾着些许尘土,似是匆匆赶来。二人行礼时,目光皆快速扫过案上笔墨与简宇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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