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冰心终化济世泉(1 / 18)
紧接上回,简宇几乎是踉跄着冲回内室的。那短短一段回廊的路程,在他焦灼的心绪下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寒风掠过他耳畔,却带不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蔡琰平日里或温婉、或狡黠的笑靥,与侍女芸香口中的形容交织碰撞,如同冰与火在他胸腔里煎熬。
当他终于赶到那扇熟悉的、雕着缠枝莲纹的柏木门前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屋内,烛光摇曳,人影绰绰,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和低语声。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伸手,极轻极缓地推开了房门。
内室中,炭火比书房烧得更旺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蔡琰惯用的清雅熏香,此刻却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味,这味道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痛了简宇的神经。床榻边,两名贴身侍女正红着眼圈,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帕子为榻上之人擦拭额角。
锦被之下,蔡琰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她的呼吸极其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尖,显露出即便在昏睡中,她也承受着某种不适。
简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靴底触及地面,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一名年长些的侍女察觉到他,连忙起身,无声地行了一礼,用气声禀报道:“丞相,夫人方才醒转片刻,饮了半盏参汤,可没一会儿,又……又昏睡过去了。”
简宇在心中慌乱,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更深的忧虑猛地窜起。他素来沉稳如山岳,此刻却觉得脚下地面都有些虚浮。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至外间等候,自己则轻轻走到榻边,缓缓坐下。
他没有出声唤她,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安宁。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蔡琰冰凉的手背,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再次一沉。
他凝视着妻子病态的面容,往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抚琴时专注的侧脸,她与他论诗时灵动的眼神,甚至偶尔使小性时微嗔的模样……这一切鲜活的生命力,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病魇吞噬,只余下令人心碎的沉寂。
“琰儿……”他在心底无声地呼唤,万千担忧与柔情,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如同一尊守护珍宝的石像,窗外的天光由阴沉渐渐转向昏黄,室内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和深锁的眉宇。
政务、贺表、天下大势,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心中所念,唯有榻上之人的安危。这种将最重要之人的命运,交托于他人之手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烦躁。太医的言辞闪烁,更让他无法真正安心。
就在这满室凝重的寂静几乎要令人窒息之时,外间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沉稳有力,节奏独特,并非府中侍卫或仆役所有。简宇眉头微动,但目光仍聚集在蔡琰脸上,未曾移开。
紧接着,门外传来典韦压低嗓音的禀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主公,史阿求见,言有要事。”
史阿?他这位师兄,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若非极其紧要之事,绝不会在此刻前来打扰。简宇心中一动,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悄然升起。他再次深深看了蔡琰一眼,为她掖好被角,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因疾奔而略显凌乱的袍袖,迈步走向外间。
书房与内室仅一门之隔,气氛却截然不同。书房内,炭火依旧,但那份之前的宁静已被一种焦灼的等待所取代。史阿已然立于房中,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灰布短袍,身形精干,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他见到简宇出来,目光在简宇略显疲惫和忧虑的脸上一扫而过,并未寒暄,直接拱手一礼,开门见山道:“丞相,闻弟妹身体欠安,我或有一线线索。”
简宇精神一振,立刻挥手屏退了左右,只留典韦守在门外。他目光灼灼地盯住史阿,声音因长时间的沉默和担忧而略带沙哑:“师兄请讲!” 任何关于琰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