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荆州暗涌长安暖(4 / 14)
,今日能保住自身无恙已属侥幸,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文聘已无可能。
刘表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对着厅内众人挥挥手:“都散了吧。” 这场充满猜忌、愤怒、冤屈与最后时刻逆转的审判,终于落下了帷幕。州牧府议事厅内,熏香依旧,但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杀伐之气,总算随着文聘的离去和最终的判决,稍稍消散了一些。唯有那雕梁画栋,依旧沉默地见证着这荆州权力核心的波谲云诡。
所有人都看到了文聘认罪赴任的从容和坦然,然而,无人能看到他低垂的面容。在他额头触地的那一刹那,所有外露的悲愤、冤屈、乃至方才因蒯氏兄弟介入而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都如同被寒潮瞬间冰封,迅速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僵硬的平静。唯有他紧贴地面的、因紧握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拳头,泄露了那平静表面下,正翻涌着的、几近沸腾的岩浆。
“不杀之恩?” 文聘在心中无声地冷笑,那笑声尖利,刮擦着他的五脏六腑,“我文仲业,自追随主公以来,浴血沙场,大小数十战,何曾有过二心?今日,竟要靠这‘不杀之恩’才能苟活?”
他想起方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惊心动魄。刘表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蔡瑁、张允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毒辣眼神,还有满堂文武那令人心寒的沉默。若非蒯越、蒯良两位先生仗义执言,点醒了那片刻糊涂的主公,此刻他的人头,恐怕已然悬挂在辕门之外,成为蔡、张二人权势的又一个注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保全主力……战略撤退……” 这几个字眼在他脑中盘旋,带着血淋淋的讽刺。他为了尽可能多地带回那些经历过血战、对荆州无比忠诚的子弟兵,殚精竭虑,甚至不惜亲自断后,身上这破损的征袍,斑驳的血迹,哪一处不是为荆州而留?
可最终,这正确的、甚至是唯一正确的军事决策,竟成了他“丧师辱国”的铁证!而那真正贻误战机、陷数万将士于死地的罪魁祸首,却依旧高踞堂上,道貌岸然,甚至差点成了执掌他生死簿的判官!
巨大的委屈,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这种委屈,远比单纯的愤怒更灼人。那是一种被彻底否定、被无情背叛的痛楚。他为之效忠的主君,在他最需要信任的时候,给予他的却是最深的猜忌和最冰冷的屠刀。他为之奋战的荆州,其庙堂之上,竟是如此忠奸不分、黑白颠倒!
“贬为校尉……长沙……刘磐麾下……” 刘表最终的判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心中对“公正”的最后一丝幻想。这看似宽大的处理,实则是一种更深的贬斥和放逐。从一个独当一面的将军,直坠为一个区区校尉,还要去往荆南,在一个资历远不如自己的年轻宗室将领手下听令。
这不仅仅是官职的骤降,更是对他过往所有功绩和能力的全盘否定,是一种近乎羞辱的惩罚。这意味着,在主公心中,他文聘的价值,已然一落千丈,甚至可能永远被排除在核心权力圈之外。
而刘表那疲惫而不耐烦的挥手,就像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文聘依言起身时,动作略显迟缓,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那时,他再次向蒯越、蒯良的方向投去一瞥,这一次,眼神复杂无比。有真切的感激,这两位先生的明察,等于救了他的命;但更深处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偌大一个荆州,竟只有寥寥数人,肯说一句公道话。
他转身,迈步向厅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在光滑冰冷的地砖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异常清晰。他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蔡瑁、张允那阴冷如毒蛇般的注视,或许还带着几分未能竟全功的遗憾;其他官员那或同情、或庆幸、或事不关己的打量。
这些目光,如同芒刺在背,但他挺直了脊梁,努力让步伐显得稳健。他绝不能在此刻流露出任何的软弱或怨恨,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走出州牧府那高大却压抑的门廊,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地照射下来,与他方才在厅内经历的生死一线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温暖的阳光照在他污秽破损的征袍上,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底那一片彻骨的寒意。
府门外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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