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初融董白陷危(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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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书籍,甚至有一卷关于西凉地理风物的杂记,放在她常坐的位置伸手可及的地方。侍女送来的点心,偶尔会出现长安流行的胡饼,或是带着西凉风味的甜羹,味道竟有七八分相似。

最让她心惊的是,某夜她对着窗外弦月思乡,想起祖父,心下凄然。无意间运转家传心法,却发现一直被某种力量禁锢的暗元素之力,竟有了一丝微弱的回应。虽只够点亮烛火,却让她冰凉的心底生出一丝暖意和……困惑。是他疏忽了,还是故意为之?

简宇依旧来得不勤,但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话题不再局限于客套的问候。他带来一盆罕见的墨色菊花,说是友人自山中所赠,名为“幽谷客”;评论新茶的优劣;或者,在她对某本书露出疑惑神色时,“恰好”谈起相关典故。

他的关怀是“不经意”的。那日她随口说豫州的藕粉不如长安的爽滑,次日膳桌上便出现了地道的关中风味。他从不问“你可喜欢”,仿佛一切只是巧合。

这种沉默的体贴,比直白的讨好更难抗拒。它维护着她脆弱的自尊,又无声地侵蚀着她的心防。董白开始不安,她提醒自己,这是敌人,是囚禁她的人。可为何,他谈及州郡内孩童识字歌谣时眼中的光彩,处理公文至深夜仍记得她一句无心之言的模样,会让她想起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父亲的身影?

真正让董白内心产生巨大波澜的,是一次关于赋税的谈话。

那日简宇来得早些,眉宇间带着倦色,似是刚处理完棘手公务。侍女上茶后,他罕见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揉着额角,望着庭中落叶出神。

“小姐可知,汝南一郡,田赋几何?”他忽然问,不像考校,更像自言自语。

董白对政事并非一无所知,相国府中耳濡目染,她答道:“十税一,乃古制。”这是祖父辖地的标准。

简宇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古制?相国治下,怕是十税三五不止吧?加之‘剿匪’、‘修城’等各种杂捐,百姓手中,尚能余几成收成?”

董白语塞,脸颊微热。她并非不知西凉军横征暴敛,但从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地揭露。

“豫州去年核定田亩,清丈土地,废黜豪强隐匿之田,如今实收,约十五税一。”简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岁结余,半数投入河工,三成存入常平仓备荒,余下才为府库用度。”

他看向她,目光清亮:“董小姐,你可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权力非是盛宴上独享的珍馐,而是风雨中需共同撑起的伞盖。百姓所求,不过安居乐业。为政者若能以此为本,何须重典威慑?人心自向。”

这番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董白长久以来被灌输的认知。她想起随祖父车驾出行时,沿途看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百姓;想起军中将领炫耀新得的珠宝美人;想起李傕、郭汜为争夺财货而当众争吵的丑态……与眼前这个谈及“民为贵”时目光诚挚的郡守,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一种混杂着羞愧、迷茫、以及一丝不愿承认的钦佩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她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什么是“统治”,什么是“责任”。

自那日后,董白对简宇的态度,从纯粹的敌意,转变为一种复杂的探究。她开始主动询问,关于豫州的政事,关于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底层百姓的生活。

简宇似乎乐于解答。他谈起如何组织百姓兴修水利,如何在灾年平稳粮价,如何约束豪强。他的话语里没有浮夸的标榜,只有具体的数据、遇到的困难、解决的方法。这是一种与她祖父完全不同的统治逻辑——不是掠夺与威慑,而是建设与维系。

有时,董白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信息。比如,评论某地军备时,她会说“李将军麾下骑兵虽众,然郭司马克扣粮饷,士卒多有怨言”,或是“牛辅与杨定表面和睦,实则因上次分赃不均而生隙”。

她告诉自己,这或许是为了换取更好的待遇,或是……一种报答,报答他给予的这点滴的尊重和那微弱的暗元素自由。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这意味着某种防线正在崩塌。她正在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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