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初融董白陷危(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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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的镇定在独处时溃散。环顾这精致的牢笼,她攥紧了袖中暗藏的短刃——那是她最后的依仗。

最初几日,风平浪静。

简宇果真如他所说,来得极少。每次出现,都在午后,停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问的话也千篇一律:“小姐在此处可还习惯?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他坐在窗下明光里,姿态放松,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董白的脸,像是在观察一件有趣的瓷器,分析其上的釉色与冰裂纹。

董白的回应永远是沉默,或一句硬邦邦的“尚可”。她背对着光,将自己藏在室内的阴影中,这是一种幼稚的抗拒,但她别无他法。她揣测着简宇的意图:以礼相待,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别有图谋?

无聊是最大的敌人。囚禁生活失去了时间感,日影移动变得缓慢无比。侍女沉默如影子,送来的饭食精致却陌生,豫菜的清淡让她格外思念西凉炙肉的辛辣。

某日,她在书斋信手翻捡,多是经史子集,却也有几本杂记、地理志,甚至一些关于水利农桑的策论,书页间有细密的批注,字迹清峻峭拔,是简宇的手笔。百无聊赖中,她拿起一本《淮南子》,起初只为排遣,后来竟真的读进去了。

那是她被囚的第十日,下午忽降骤雨,敲打着竹叶,沙沙作响。董白窝在书斋的软榻上,正读到《齐俗训》中关于“法治”与“礼治”的辩论,不觉入了神。

简宇不知何时来的,未让侍女通报,静立门边看了她片刻。她读到专注处,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卷着垂落的一缕青丝,眉尖微蹙,完全没了平日戒备的刺猬模样。

“小姐以为,文中所言‘法生于义,义生于众适’,道理如何?”他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温和。

董白惊得手一抖,书册滑落。她迅速坐直,恢复冷脸,心跳却急促起来。他何时来的?看到了什么?

简宇走近,自然地拾起书,放回案上:“偶然见解,唐突了。”他今日未穿官袍,墨色常服更显面容清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似是疲惫。

董白不答,室内只剩雨声。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离开,他却走到窗边,望着雨幕中朦胧的庭院,自顾自地说下去:“立法若只为一姓一氏之私,终非长久之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话语带着某种试探,触动了她紧绷的神经。或许是被囚禁的压抑,或是多日来无人交谈的孤寂,董白竟脱口反驳,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商君书》言‘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愚昧之众,岂知何为‘众适’?强秦便是以严法峻制,方得统一六国!”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为何要与他争辩?言多必失。

简宇倏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兴趣。他走回案前,手指点着书页:“强秦二世而亡,正因视民如草芥。商君之法,利于集权,却失于仁厚。治国如同烹小鲜,火候太过,则焦枯难以下咽。”

他的目光沉静,带着一种师长般的审视,让董白感到被冒犯,却又奇异地激起了好胜心。她忘了身份处境,抬眸迎上他的视线,语速加快:“乱世用重典!如今天下纷扰,纲常崩坏,非强力不足以震慑宵小。若都讲仁政,我祖父……”她猛地顿住,脸色煞白。怎可提及祖父?

简宇却似未觉她的失言,只是微微颔首:“震慑固然需要,但根除乱源,还需教化与养息。如豫州,去岁蝗灾,若只知弹压流民,而非开仓赈济、以工代赈,今日州郡内何来安稳?”

他语气平和,像在探讨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董白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却仍抿唇不语。内心却波涛汹涌:他是在炫耀他的政绩?还是在暗示祖父的统治残暴不仁?

这场意外的交锋无果而终。简宇很快告辞,留下董白对着雨景怔忡。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囚禁她的男人,心思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而这次交锋,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漾开了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次辩论后,一些微妙的变化悄然发生。

书斋里多了几本她那日翻阅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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