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拟到报社做见习记者 结婚无房做露水夫妻(5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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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麦田怪圆”。修缮天棚更换的灰条子,留下一支驳壳枪形状的图案。密密麻麻的斑点,如同宇宙中的太阳系。熄灯后,糊墙窟窿那层挂历纸,变成高频监听器舌簧,将每细小的声音放大若干倍,在两个房间之间相互传递到。

身下一张老床,既承载着几代人的休养生息,也成全了几代人传宗接代。我俩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平躺,轻易不敢翻身。人躺在上面稍一活动,就“吱吱嘎嘎”怪叫,有刻意放大隐私之嫌。外面的门轻轻响了一下,如同进来了贼。谁上完厕所,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洗完之后钻进了小屋。我朦朦胧胧刚产生睡意,觉得床下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我急忙开灯,撩开床单探望。床下塞满了杂物,人躺在一堆垃圾上。火星上的东西肯定一件没有,地球上的东西一样不缺。

杂物当中,几对猩红的老鼠眼睛和我对望;我想起小时候在沙岗后,和树林中的几条狼对望。隔壁老头儿停止了叹息,接着响起了圆号般嘹亮的鼾声。

这一夜,我似睡非睡侧着身子,眼睛半睁半闭,一直快到天亮。外面窗下开始人来人往,女人的高跟鞋“笃笃”地响个不停。清洁工“哗哗”地清扫街道,排队如厕的人们窃窃私语。“卖油条啦!”叫卖声苍老而沧桑,卖的一定是老油条。

自制的轴承轱辘车“轰隆隆”响,装甲车一样似从后背上碾过。

谁家养的一只画眉鸟醒来,单调地进行晨哨。我开始还饶有兴致,越听越不对劲儿,那鸟儿在一声声地骂人:占房子的人不得好死!占房子的人不得好死……我做贼心虚,那鸟儿肯定在骂我。我睡不着还不敢起来,刘萤倒睡得香甜。

所谓的新婚之夜,我们夫妻倒成了同床异梦。岳父准时起床像机车点火,哈欠如同火车鸣笛:“啊、啊、啊——”他也是一位眼高手低的诗人,光有感慨没有诗句。岳父终于洗漱完,去公园遛弯。外面小木门“哗啦”一声锁死,刘萤猛地翻过身,紧紧地楼住我的脖子。我小声对她说:“小屋里面还有人。”

她毫不在意地提高了声音,说:“你放心吧,家里这个时间段最安静。”我仍不敢动作,她下地打开小屋门拉开电灯,让我认真地查看了一遍,仍心有余悸,说:“昨晚上进来的人哪儿去了?”她说:“上夜班,半夜三更就走了。”

我这才敢和她紧紧地楼在一起,老床叫哑了嗓子叫没气了我也不管。也许叫声更惨,反正我什么都没听见。屋子里突然亮了,有人揭下窗帘!我一把拉过被子,盖住我俩全身。太阳从对面楼顶上倏然露出了头,天已经到了半头晌。

不多不少三天,刘英雄沮丧地回来了。他面容晦暗阴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三天气。他上衣口袋里别了枝钢笔,大概写了三天检查。他走路有点瘸,也许跪了三天洗衣板。他脖子上三条挠痕清晰可见,如同三架喷气式飞机绕脖子飞行。

他还雇了以辆三轮车,拉来大批可用可不用的东西,看样子是常住不走了。

从此后,我只要和刘萤住在大屋里,他如影随形随后就到,就像苏联卫国战争的库尔斯克战役中的“将军不走我们不走”,直到我钻进小屋他才离开。

老头儿这边心疼女儿,那边又顾忌儿子。

他更担心儿媳妇打上门来,整天左右为难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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