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拟到报社做见习记者 结婚无房做露水夫妻(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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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到门口打扑克,让儿子在屋里“值班”。我无可奈何地哀求:“爹,把帽子还给我吧。”“爹”斩钉截铁地说:“不给!”刘萤回来,买了一堆小食品也换不下来。她拿过帽子扣在我头上,“爹”像挨了一锥子,大哭不止。

第二天刘英雄回来,从口袋掏出一张化验单,递到我面前:“你好好看看,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工厂仓库里,已经出现了汞中毒,马上就得搬回来。”

化验单上的数据是一个杀手,正扼住孩子的咽喉。而我,就是杀手的帮凶。我昨夜着凉,鼻子囊囊的,肯定缺理。此时我被捉了“舌头”把嘴一塞,不等拖到目的地就得被憋死。我睡眠不足面容憔悴,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我唯唯诺诺,更是心里有鬼,做下了亏心事。我的介入不但破坏了一个和睦家庭,还在残害一个天真可爱的儿童。我低垂着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活脱脱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刘萤一把拿过化验单,撕得粉碎,对哥哥说:“亏你做得出来!回你自己家去!”刘英雄仍赖着不走,岳父也没办法,在隔壁唉声叹气。

在邻居的劝说下,刘英雄抱着儿子走了。不到两个钟头他又回来了,除了儿子还带来两只大皮箱,一只导弹发射架一样的衣服架,似要打一场核大战。

柳叶眉向他表明:“如果你妹妹在家里结婚,我们就离婚。保全你妹妹,你就得妻离子散。”刘英雄马上两腿发抖站不住,变成寒潮到来之时的老寒腿。一旦离婚,他将成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被老婆逼得无处可去,只得回家。

岳父懒得出去溜达,坐在小屋里卷旱烟,一支支卷完再一支支抽完。他唯一的运动是走出小木门,把一缸缸烟灰倒进垃圾桶。他出来进去都带小跑,生怕耽误抽烟让忧愁乘虚而入。直到胸腔快变成炉膛窜出火苗,他才停抽片刻。

他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窗外,不住地摇头叹气,似一台即将报废的蒸汽机。二百年前,大不列颠那个小孩偶然发明了蒸汽机,耗尽了他的一生,开着火车闯遍了大江南北。儿子是他的那台机车多好,他早摆弄得服服帖帖。现在,儿子成了一台内燃机车,让他束手无策。刚退休时,他躺在小屋里像躺在机车上小憩,脖子上围一条白毛巾。每当炉盖上水壶“咕嘟嘟”响,他神经质地满墙去摸排汽阀拉手。当胜利桥传来火车鸣笛声,他扑到窗口看“道口”,怕火车“放飏”。

让他终生难忘的是,他退休了仍舍不得离开机车,多跟了一个班。在一处无人看管的“道口”,上面停着一辆熄了火的军车。军车司机一着急打不开车门,朝飞驰而来的火车拼命摆手。他拉下紧急制动闸,火车仍以雷霆万钧的惯力,向前滑行了半里地。军车爆炸般粉碎,他连个响都没听见。他开了一辈子火车,发生事故在所难免,即使詹天佑也同样。唯有这次事故,让他深深地歉疚。他不知道那位粉身碎骨的军人家住何地,也和女婿一样年轻。每一年的那天,他都来那处“道口”烧一刀纸,深表忏悔之情。当他见到女婿的一瞬间,吓了一跳,以为那位军车司机前来讨命。在家庭这个“道口”上,他照样救不了军人女婿。

他和三爷一样,也遭遇到男人一生中的三大不幸中的“中年丧妻”。那当时他还不到五十岁,一表人才,“八级大工匠”收入可观,让许多“苞米裤子料子裤子”的女人们倾心,家里的门槛没被媒人踏平,也蹭得铮亮。他一年四季穿工作服,舍不得多花一分钱,见了女人低头而过。他牢记妻子临终嘱托,不让孩子们落入后娘之手。退休之后,他才感到了孤独和苦闷,才知道以前和蒸汽机车结婚。现在,他刻意收拾,皮鞋擦得黑亮,穿西服扎领带,戴一副养目镜。

他回到家里,头枕着线框躺在床上,顷刻响起鼾声。他刚要找个老伴安度晚年,家里又出现了新的矛盾。那天晚上,刘英雄没来。岳父长叹一声,说:“你俩到大屋住吧。”这是我和刘萤结婚登记之后,第一次住在一起。

我既忐忑又兴奋还好奇,打量这间闹出如此纷争的斗室。墙上一层白粉已经无“白”,只剩下了一层“灰”。地板半朽,人踩上去颤颤巍巍,一恍惚我还以为站在登陆艇甲板上。天棚上残留着一圈圈渗漏的水渍,似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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