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故地重游不见昔日南碱沟 天堂跌落惟有亲情依旧(5 / 8)

加入书签

打越不出来。三舅只留下一大群孩子,家里更是一贫如洗。三舅妈才四十九岁,牙已经掉光了,像个六十多岁的瘪嘴老太太。

她倚在门框上纹丝不动,手指间夹着未燃尽的烟蒂,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漠然和沉稳,看着我慢声细语不紧不慢,说:“还和小时候一样。”她问了父母的情况,再用指甲捏着,坚持把烟蒂抽成灰烬。

她患了严重的肺气肿,似乎只为了抽烟才活着,老姨为她们操尽了心。

晚上,老姨家大摆酒宴,为我接风。老姨夫让人拿了五十元钱到买菜,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姑父没来,老姨家也没请。以往这种场合,姑父都是座上客。

三姨奶的大女婿老柏大姑父是裁缝,白白嫩嫩的小老头,耳朵透明。每当妈妈想林甸老家了,就念叨这些人的名字,我都耳熟能详,都是在往事中活生生地走出来。老姨说“老柏”像个“小佛”,在我的眼里,就就是个面人和玻璃人。

我小时候只缠他,他很喜欢我。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一句话不说。我只敬了他一杯啤酒,他很快醉得不醒人事,被女婿背了回去。老姨夫的一个部下海量,陪我喝酒。他上厕所,拉开我身后的立柜门往里面进,被我一把拉出来。

一位女经理一边抽“大中华”烟,一边和我连续干杯,她才是真正的海量。她对三妹妹的工作安排帮助很大,让我叫她“姐”。“姐”听说我没对象,马上托老舅介绍她十八岁的女儿。我说:“姐,我准备结婚。”她酸酸地:“你是计划生育好榜样”。老舅和尹凤林是发小,从一开始就斗酒斗嘴,相互揭短取乐。

二舅家大表姐住在张老万屯,来老姨家送大黄米。她见了我极其亲热,非让我到她家住几天。小时候有一次我回不去家,她把我送回去,我和姐姐叫她“小姐”。她很胖,走路不灵活,掉了一颗牙,一笑眼睛眯缝,看得出生活很苦。

我说:“我去看看就行了。”不到我出生的张老万屯,算不上回林甸。大表哥说:“我明天送你大姐回家,我们一起去张老万屯,到南碱沟割羊草。”

我很激动,迫不及待地对小表弟说:“给我找把大钐刀。”小表弟说:“现在羊草又稀又少,大钐刀早都用不上了。”我说:“用什么打羊草?”他说:“用镰刀。”县城家家户户养奶牛,都到南碱沟割羊草,都有几把镰刀。

小表弟拿来三把镰刀,我试了试,刀刃都很钝。我磨了一晚上,将三把镰刀磨得锋利无比。老姨钦佩地说:“你和你爷爷一样,割羊草先磨刀。”

第二天午,我给二舅妈买了礼物。大表哥开车,我和两个表弟还有大表姐,去我的出生地张老万屯。大表姐夫以为大姐犯了迷糊病没回来,骑自行车前来接应。他是复员兵,见到我先敬礼。张老万屯越来越近,我也回到四岁之前。

姥爷家杀猪,我拿着用猪尿泡吹成的气球满炕跑。每当我调皮,姥爷就伸出被狼咬掉半截的秃脚掌,吓得我老老实实。邢头坐在两间房子长的大通炕上,用镩子镩苞米穗子。我们藏猫猫,他家的几个孩子藏进空空荡荡的大柜子里。

我们出去玩扔皮球,一伙人在邢家大草房房前,一伙人在房后,只有我扔不过房顶。天快黑了,我怕狼把我叼走不敢回家,“小姐”把我送回家。

父亲一回来,我拖着他的枪满院子跑,谁都要不下来。父亲把枪藏在柜底下,被我拖出来,对着炕檐打光了子弹。老左家大白狗疯了,被我从门缝里伸出小手枪,开枪打伤。大白狗往外跑,被骑马回来的父亲一枪击毙。

几个孩子用绳子拖死狗,雪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深更半夜马叫,爷爷提了“老洋炮”和歪脖手电筒,出去上了草房。妈妈抱着我,顺窗户上小玻璃镜里往外看。房顶上一道雪亮的光柱射到街上,一对对狼眼睛绿莹莹发光。房顶上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那些绿眼睛顿时没了。

老叔把拖拉机开到街门口,把我抱上去,到屯后翻地。

我和姐姐上了老代家鸡窝顶,人群在房后翻地,“插红旗”“拔白旗”。

小猪倌屋里是托儿所,当老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