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沙中金被挖掘登上大雅之堂 天难诛地不灭天生我材必有用(4 / 5)
口,把断臂掖进腰带,把被崩出眼眶的眼珠子一把拽掉,用木棍固定断腿,带领由小说稿组成的敢死队员,一次次地向《解放军文艺》冲锋。“敢死队长”眼睛瞎了,双臂和双腿没了,义无返顾地滚向雷区。一篇篇退稿和千篇一律的退稿签,是用裹尸布包裹的一具具尸体。我重新修改誊写退稿,如同一个个替身借尸还魂,前赴后继地向编辑部进攻。
每篇退稿都被我修改誊写十几遍,相当于创作若干部长篇小说。我的钱,绝大部分买了稿纸。我誊写的稿子没有任何修改痕迹,用剪下的纸片纸条进行粘贴。把纸页倒过来,会看见一块块遮羞布般的纸片暗影,也是一块块创可贴。
空虚和无聊是一个人穷泊潦倒的前奏,一时一刻都不能无事可做。既要匆匆忙忙又不能劳而无功。要有雄心更要有野心,否则一事无成。转眼间过去一个多月,早上到司务长那里去交伙食费。粮票不够了,我写信让连队寄过来。
边海防服务队放映电影《庐山恋》,男女主人公接吻的场面,让人渴望结婚。广播轮番播放《新婚姻法》,女性二十周岁、男性二十二周岁就可结婚,仿佛国家要为全国适龄青年举行一场集体婚礼,幸亏结婚不像提干那样不能超龄。
中央党校两位老师讲授《社会主义经济》,把农村描绘成世外桃源。
我们天天散步,机要室两个帮忙女兵也天天散步。我们走到哪儿她们跟到哪儿,我们来到海边,她们也改变路线跟到海边。真想把其中一个漂亮女兵领回小西山。“国庆节”即将到来,盛保密员敦促我们把所有工作赶完。
老兵“胖猪”提醒大家:“要卸磨杀驴了。”下午去保密室,盛保密说:“没活干了,大家明天回各部队。”保密室非久留之地,入不了党也提不了干。
我们和老兵“胖猪”来自农村,回去就该复员了。军务处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和好评,分别给所在守备区写了鉴定,建议在进院校、入党等方面优先考虑,“十一”放假可以回家,路费报销。对于我来说除了报销路费,其余得“建议”如同彩色气球,不被大风吹走也得半空爆裂。今天来船,内岛的四个弟兄回各自守备区。明天走船,我还没确定回哪里。对于有的人来说,只要不坏就是好。对于我来说,再好也将寸步难行。我不管走到哪里,必须打扫卫生,每天必须做几件好事。除了部队教育和雷锋精神的感召,家庭教育也非常重要。
我十四岁时,父亲让我给下放户老人挑水。爷爷奶奶总唠叨,说小孩子眼里“要有活”。雷排长倡导的“细小工作”绝非扫地般肤浅,浸染着军营文化的深刻内涵。来保密室帮忙的两个月之内,我每天都做细小工作。临走之前,我又将保密室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魏保密员送给我五本稿纸,期待早日看到我的作品。盛保密微笑着,送给我一个保密本。我敬礼告辞,回招待所收拾东西。
魏保密接完电话之后把我叫住,让我把大家叫回保密室。
明天,警备区司令部保密室常助理来要塞区,在我们五个战士当中挑选一个,去警备区整理文件,还能提干当保密员。我年龄比老兵“胖猪”大三岁,比最小的小周大十岁。年龄大,是我与生俱来的叛徒内奸。大概在干部部门,我一定属于白发苍苍的老叟。除了年龄大,我还不是党员,每当组织活动都靠边站。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具备去警备区的条件。我无动于衷,另四个弟兄跃跃欲试。
我虽然没有半点希望,也做好了充分准备,首先将胡子斩草除根。
第二天上午,常助理搭乘接警备区首长的“甲交”快艇上岛。如果说盛保密是“机密文件”,常助理就是“内参”。他来到保密室,那四个弟兄顿时紧张得屏住呼吸。我们给他敬礼,他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只象征性地抬了下手。他鼻子不停地抽动,仿佛在嗅谁去警备区当保密员更适合。魏保密员把我们个人简历递给常助理,他摇头不看。魏保密员说:“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吧。”常助理摆了下手不听。他什么都不看,只看我们最后一天最后时刻整理的最后一叠文件。
他简单翻了翻,选中其中一份,放在桌子上用手拍了一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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