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向厄运低头苦苦坚守 一声复员命令失声痛哭(6 / 8)
说副连长让你过去。我急忙进到副连长屋里,老连队几个兵来看他。他用手拍了拍床上的几件军装又往天棚指了指,意思是让我放进储藏室。我知道他在摆派头,仍面带笑容:“装在提包里吗?”他下巴向上摇了摇,我谦卑地拿了他衣服,开门出去。到了储藏室,我把衣服摔到地上,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脚。
下午,连长让我把“三防”考核电话通知抄在黑板上,供全连复习。
昨天,通信员把电话通知抄写得驴唇不对马嘴,三百多字只抄了不到五十个字,没有一个字和“三防”有关。我给营部书记打电话,让他再传一遍。
营长接的电话,严厉地说:“电话通知也能传吗?”我说:“昨天能传今天为什么不能传?”营长说:“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你跑步到营里来抄!”
我忍气吞声,翻山越岭到营部重新抄写。回到连队我刚写在黑板上,营里通知:考核取消。中午打篮球。下午到小盐场商店买了一副线手套。我本想在今年冬天,把冻疮扼杀在摇篮里。现在来看,又得把冻疮带回小西山了。
晚上看了两个小时哑巴电视,到操场上打了一通拳。我饿了,扒开炊事班窗户拿了六个馒头,从咸菜缸里捞出咸菜,饱餐一顿。我尽量不去想复员两个字,仿佛不想就不能复员。最难堪的是,我要穿着带一身补丁的军装回到小西山。
我本打算复员后,到北大荒当盲流。当复员来到眼前,才知道根本无法实现。
即使“母狗子叔叔”当上盲流镇的镇长委任我当副镇长,没有路费也去不成。
我哪有“母狗子叔叔”那两下子,一分钱不花走南闯北。“越王勾践”也装聋作哑,不再向我发出警告。我的那些铮铮誓言,就要变成遗言。我无法上天入地,恨自己不会孙悟空七十二变。我空翻翻的再高,一个跟头也翻不过老帽山。
在文学上找出路?更是无稽之谈天方夜谭外加老生常谈。即使我的稿子能评上诺贝尔文学奖,没等寄到编辑部,作者早已解甲归田满手地瓜浆,正在董云宝家房后拔完了地瓜蔓,挥着?头除地瓜呢。即使由手写体变成铅字,连金丝猴都进化成了人类。我索性不写字不看书,认真履行文书职责,享受佩带领章帽徽的秒秒分分。我现在才知道,部队是多么可亲;军人称号,是多么崇高而神圣。
高三连是所大学校,我学到了很多在小西山、二十五中学、盐场学校学不到的东西。高三连才是个真正的“硬骨头”连队,装卸、打坑道、军政训练、打拖靶、一日养成样样过硬。高三连还是个大家庭,尽管有过这样那样的不愉快,官兵之间战友之间的感情多么地深厚。连长“老圈”和指导员“小金嘴”让我当文书,为我提干找领导挖门路,提供一切方便。任何连队的文书,都没像我这样过足了枪瘾,扔过这么多手榴弹。我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他们继续让我当文书。
司务长朱金好顶替我提干,背地里也说:“董太锋确实是个大才子。”许许多多的战友们对我无比崇拜,把我当成良师益友和主心骨。我认真反思自己,原来存在这么多的不足之处。仿佛有几个董太锋做替身,一个痛苦不堪,一个冷静观望,一个在前台表演,一个在幕后策划,假亦真来真亦假不知孰真孰假。
一排长郭敬父住院回来,热情地给我递烟。他知道我不抽烟,他硬给我硬不接,只好把烟放在桌子上。他有事求我,如果还要手枪,这回算是找错了人。
他小心翼翼地说:“文书,请把连部储藏室开一下,我放点东西。”他放在排里储藏室的东西总被人翻,我打开储藏室,他把东西放进去。左大明的三个老乡来连队,看我穿了身破军装,一个说我是“驴吉普”司机,一个说我是火头军,一个说我喂大猪。左大明说:“他是我们连文书。”小个子不理解:“文书怎么穿的这么破?”我说:“文书也得尿尿。”他们被尿呛住,不吱声了。
再过两天我什么都不是,只要能留在部队,让我做饭喂猪赶毛驴车,干什么都行。我在子弹箱里栽了蒜苗,即使脱下军装,也为高三连留下一抹绿色。
老排长雷祥明免职之后,到码头管理所代理所长,回连队准备转业。他的一个大
↑返回顶部↑